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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当清脆的鸟啼声响起时,阿璇在床榻上翻了个身子,又继续安静地睡着,原本整齐的睡袍,因睡觉间的扯动,已滑落到锁骨下,再往下便是微微的隆起。
“姑娘,醒了吗?奴婢给你打水洗脸吧?”碧鸢站在门口轻声叫了句,可房内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碧竹端着铜盆过来,盆边上搭着一条白色帕子。待她走到门口的时候,便轻声问:“姑娘还没醒呢?”
“我都叫了好几回,平常这个时候也该醒了啊,”碧鸢有些奇怪地说道。
碧鸢又叫了一声,结果里头还是没动静。两人相视对望了一眼,都是极担心的。若是寻常自个能进屋子里伺候,即便姑娘没醒,可知道姑娘只是睡觉而已,哪会有这样的担心。
偏偏如今又瞧不见里头的动静,说不担心自然是不可能的。
“要不再叫两声,”碧竹只得说道。
碧鸢点头,又叫了两声,里面照样是没动静。
“要不咱们再等等吧,说不定姑娘只是昨个睡得有些晚,”碧鸢安慰碧竹,也自我安慰着说道。
待又过了一会,阿璇终于微微动了下眼睛,只是平日里一会都能睁开眼,可这会她只觉得眼皮竟是有千斤重,而且头也昏昏沉沉的,似乎睡得太沉了。
等阿璇彻底醒来时,便踢了身上的薄被,在床上动了动腿脚。因着阿璇如今才十一岁,身子还极是柔软,所以这会即便是高难度的瑜伽动作,她都能信手拈来。
待她将盘腿坐好,双手放好准备打坐时,突然眼睛睁开了。她盯着自己膝盖上的双手,原本泛着淡淡红色的双手,此时已褪去了红色,恢复了原本白皙的模样。
阿璇不敢相信地将双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待她下床后,竟是连鞋子都顾不得穿,赤着脚就往梳妆台前跑,水晶镜子就摆在那里。
待她在水晶镜前站定,深吸了一口气后,微微弯下身子,看着镜子中的人。
她眨了眨眼睛,镜子中的那张脸依旧还在,那样白皙、干净,美得那么空灵。
“啊,”阿璇忍不住惊叫了一声,是惊喜、是错愕、是惊讶、也有发泄。
“姑娘,你怎么了啊,求求你把门开一开啊,”碧鸢一听到她的叫声,只觉得一颗心放佛在掉在了下去,往这边走的时候,只觉得腿脚都发软。
“姑娘,你把门开开吧?”碧竹比她先到门口,这会正在拍门。
她盯着门框看,那眼神倒是有些决绝,放佛阿璇要是再不开门,她都能破门而入了。
此时阿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生怕眼前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在镜子之中,她的脸真的彻底好了,她又忍不住凑近镜子,仔细盯着胎记原先所在的地方看,白细光滑的肌肤泛着柔软的光泽,连一点点痕迹都未留下。
原来,人真的可以这么好看。
此时阿璇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竟是要看痴了一般。
而碧鸢和碧竹两人站在门口,显然是着急疯了,恨不能立即踹门进来。
待阿璇看够了镜子中的自己时,便推开内室的门,要去给外面的两人开门。谁知她一出了内室,来到正堂就看见桌子上摆着的东西。
她走近一看,竟是有好几本书,还有面具,各色的美人面具,画功极是精致,至于旁边的小玩意,她认识竹蜻蜓,还有棋一样的东西,这是谁摆在这里的?
她可清楚地记得,她昨晚睡觉之前,可是没有这些东西的。难不成谁昨晚偷偷潜入进她的房中。
阿璇登时往四周看了看,偏偏整个屋子一眼望去,什么都不缺,好像只是多了东西而已。
此时碧鸢她们还在门口呢,阿璇却是定睛看着桌上的东西,不管是话本也好,是双陆也好,都是打发时间用的,而面具则可以挡住她的脸。所以这是有人专门为她准备的。
也不知为何,在这一瞬间,阿璇脑海中偏偏就浮现那人的模样,虽然也没证据,可她就觉得应该是他留下的。
一想到可能是宋寒川,她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感觉,似是有些忐忑,可又是有几分恼火,只觉得这人未免太,太不稳重了,说到底这可是自己的闺房,他一个男人怎么就能这般进进出出的,还偏偏选在深更半夜的。
可是吧,看着这一桌子精心准备的东西,说不感动也是假的。这几日她简直是处于最低落的时候,虽然心里总觉得这红皮早晚会褪掉的,可又怕万一要是褪不了呢?
他那样沉默寡言的人,看似性子冷硬,可偏偏这般细心,什么都准备好了。瞧着他也是被人伺候惯的,谁知居然还有这样的七窍玲珑心。就冲着这份心意,阿璇觉得她可以饶了他这会的不请自来。
只是不知,阿璇要是知道,昨晚她被这人偷香窃玉了,还会这般大大方方地原谅了他?
当她开了门时,碧鸢就一眼瞧见她只穿了睡衣,脚上居然什么都没穿,就这么赤着脚一路跑过来给自己开门,登时便心疼道:“姑娘怎么连双鞋都不穿,虽说这会是夏天,可地上多凉啊,没得把姑娘给冻坏了。”
而碧竹则是看着阿璇的脸,伸手拉了拉碧鸢的衣袖,想让她看。偏偏碧鸢就是这样刻板的性子,一颗心全扑在我家姑娘是不是冻着了、凉着上面了?
“碧鸢,碧竹,我好了,”阿璇看着她们两人,原本还是扬着唇,一脸笑意地说话,可谁知话音刚落,这眼眶里头就蓄了泪水,紧接着泪珠子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碧鸢一抬头,就看见阿璇泪流满面的样子,待她再看阿璇的额角时,也是突然捂住了嘴。
就连碧竹都忍不住了,带着哭腔道:“姑娘,姑娘。”
“好了,好了,我现在是不是变得更加好看了,”阿璇抹了抹眼泪,拉着她们两人的手便问道。
碧鸢就是点头,跟着一块哭,什么话都说不出。而碧竹则是仔细地盯着她的额头看,打量了半晌,认真又带着泪说道:“真的没了,连一点点痕迹都没有。”
“可不就是,连我自个都觉得惊奇呢,原以为就算再吃药,也只是把胎记的颜色淡去而已,谁知居然一丁点痕迹都瞧不见呢,”阿璇人倒是平静,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流,或许这泪水并不只是她在流。
碧鸢这会也是靠近了仔细看,结果看完哭的更加厉害,最后别过头捂着嘴哭。
“以后咱们姑娘可就是信阳府最漂亮的姑娘,谁敢再说咱们姑娘是无盐女,看我不撕了她的嘴,”碧竹洋洋得意地说,那模样别提多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