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子负手而立:“我不缺这点东西,只是觉得自己错看了人,心里有点难受,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若实话实说,我不要你还银子,我这么远跑来,要的就是一个真相!”
陈世林有些意动。
不过,在场有这么多人,这天下但凡有两个人知道的事,那都不能算是秘密,尤其何怀安夫妻俩对他没有好感,不可能帮着隐瞒,如果他说了实话,就算是不用还这些银子,此事传出去,他哪还有名声?
没了名声,他之前辛苦的十多年就白忙了。
他摇头:“我没有拿。咱们俩同住一屋,也不是一两天。都说捉贼拿赃,你应该听说过我平时花不了多少银子,我拿八两……总要有用处吧,最近我都没有花过这么多银子,你也可以找人在我家里搜。只要能搜到,我就认。但若没搜到,你得在学堂所有弟子面前给我道歉。”
陈公子皱了皱眉。
上辈子柳飞瑶偶然得知了陈世林偷拿别人银子还给卢三丫的事,后来陈公子在回去的路上疯了马。
这大阳寺名气大,但实在太过偏僻,陈公子难得来一趟,回去前顺路去寺庙中祈福,因此,哪怕他出了事,也没人怀疑到陈世林身上。
柳飞瑶偶然听到陈世林安慰陈母,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所为。她当时又惊又怕,之前还以为他只是骗了她,没想到他竟然敢杀人。
她乍然得知此事,心头有些乱,还没来得及想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柳家,只在后退的时候踩着了一节枯枝,然后就被他们听到了动静。紧接着,陈家母子扑了过来,柳飞瑶最后的记忆中是母女俩狰狞的脸。
“我懒得搜,既然你说不是,那我姑且信你。”陈公子转身:“不过,最好别让我发现那些银子的下落。我这个人,最恨被人欺骗!”
陈世林偷偷拿了银子是给卢三丫的,卢三丫和他已经恩断义绝,分开的时候闹得很不愉快,如果问到卢三丫面前,她肯定不会帮他瞒着。
因此,看着陈公子离开,陈世林脸色很不好看。
何怀安眼神一转,上前笑着道:“早就听闻过陈兄,只是一直未能得见。如今都到了我家门口,我这个东道主怎么也要请陈兄吃一顿饭才不算失礼。”
陈公子家境是很富裕,但读书人之间,看重的是功名。何怀安已经考中了秀才不说,还去府城参加过乡试……陈公子自认为运道不好,所以才没能得中,他不为银钱发愁,可以读一辈子的书,早晚都能考中秀才,也要去府城赶考。
这有个前辈在此,若是愿意说起这一路的所见所闻和参加乡试的细节,不仅能增长见闻,也能让自己少走不少弯路。尤其何怀安还主动示好,他傻了才会拒绝。
“那就麻烦何秀才了。”
何怀安笑着伸手一引:“我们年纪差不多,陈兄当我是兄弟就行。”
陈公子哈哈大笑:“那就麻烦何兄了。”
两人说得热闹,结伴往外走,陈世林看在眼中,心里更慌。
楚云梨落在后头,低声道:“我知道你花了卢三丫不少银子,也知道她甘愿嫁人,肯定是已经拿回了在你身上付出的那些。”
陈世林面色微变:“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那些银子不是小数!”楚云梨似笑非笑:“你穷得叮当响,上哪找出了这一笔银子打发她?”
陈世林强调:“那是我的私事。”
楚云梨合掌笑道:“巧了不是?刚好陈公子丢了一笔银子,你这边刚好用一笔银子打发了麻烦……”
陈世林再次强调:“我没有拿他的。”
“那谁知道呢?”楚云梨笑着转身:“一会儿怀安喝多了酒,兴许会提这件事。”
关于陈世林和卢三丫之前的那点事,好多人都听说了,但却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知道两人在一起是为了卢三丫给的银子。而他将卢三丫银子还清楚了这事,连杨昌雨都不知。
陈世林心中恨极:“柳飞瑶,你别乱说。”
楚云梨头也不回:“陈公子又不是傻子,无论我们说什么,他都自会去求证一番,若你没有做,便不用着急。”
陈世林:“……”问题是他做了啊!
眼看前面的女子扶着肚子出了大门,他心里试想了一下这件事情会不会查出来的可能,急得追上前去:“柳飞瑶,我有话跟你说。”
楚云梨摆了摆手:“我夫君他善妒,看不得我和别的男人亲近,尤其是你。再有,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陈家人知道家里来了客人,但一瞧就是读书人,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招待,问题是家里也拿不出,可以招待客人的东西,便一个个都躲开了。
此刻看到客人离开,陈母才从后院冒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慌乱的儿子:“世林,出了何事?”
陈世林闭了闭眼,将自己和卢三丫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
陈母一脸惊讶:“你这半年就花完了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