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能多教导一下弟弟,苏容卿便不至于走此绝路。
他站在祠堂前,好久后,才回过神来,笑了笑,便领着两人往前,颇感抱歉道:“抱歉,一时伤怀。”
说完,他赶紧领着两人,又去了下一个地方。
苏容卿下葬后几日,苏氏全族,便搬离了华京。
而后新朝彻底开始。
新朝开始不过两个月,就迎来了第一桩喜事,那位权倾朝野的长公主殿下,又成亲了。
新郎还是上次那个。
这次平乐殿下身份更高,而迎娶之人,也已是这大夏最年轻的丞相。
于是两人的婚礼,比起第一次,更为隆重。
这一次,裴文宣亲自到了宫门前迎接李蓉,他看着宫门缓缓大开,李蓉身着喜服,手持金色团扇,遮住半张脸,跪坐在金雕玉砌的御撵之上。
轻纱飞舞时,隐约见到她的面容,她一双眼带着笑,隔着人群,静静注视他。
裴文宣忍不住笑起来,抬手行礼,高扬出声:“臣,裴氏文宣,恭迎凤驾!”
植梧桐于树,终得凤驾而归。
礼花骤然爆开,藏在礼花中的花瓣卷飞于春日华京。
所有人仰起头来,看着花瓣四处飘散,蔺飞白转过头,看着身边含笑送着李蓉的上官雅。
她眼里全是笑意,蔺飞白沉默很久,突然开口:“上官雅。”
“嗯?”
“你喜欢过人吗?”
上官雅沉吟无言,蔺飞白笑了笑,突然开口:“算了,我们还是别互相耽搁了。”
说着,蔺飞白从怀中取出一副叶子牌,递给上官雅:“还给你吧。谢谢你和殿下,当初救我。”
“你……”
上官雅迟疑着,蔺飞白没有看她,两个人走在长街上,跟随着李蓉的车撵,蔺飞白扬着笑容:“我看得出来,苏容华是可以为你死的。”
说着,蔺飞白转头看她,剑眉一挑:“但爷的命金贵,不会为任何女人而死,就不耽误你们了。”
“成亲的事儿就算了,反正我也没下聘,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打算回西南,那边姑娘热情,开朗,比你们华京这些酸唧唧的姑娘,爽快多了。”
上官雅没有出声,好久后,她低哑着嗓子,说了一声:“谢谢。”
李蓉成亲之后,蔺飞白就离开了华京。
荀川看着时间差不多,也决定回西北。
李蓉和上官雅送着她离开华京,上官雅颇为不舍:“你回来都没多久,又要走,在华京呆着不好吗?”
“华京不属于我。”荀川看着李蓉,面上带笑,“走的路多了,就不愿意待在一方城池打转。”
“不过,”荀川想了想,又笑起来,“以后每年,我都会回来看你们。”
“行,”上官雅点头,“早点成婚,多带一个人回来。”
荀川抿唇轻笑,只道:“行,我尽量。那……”荀川抬眼,看向两个姑娘,“就此拜别?”
“拜别之前,我送你个东西。”李蓉笑着从袖中取出一份任命牒文。
“此次你受封镇北将军,我还没将任命牒文给你。”
说着,她将牒文交给荀川:“看看吧。”
荀川有些茫然,不明白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她打开牒文,终于看见三个字,秦真真。
她以为自己一生都不会再取回自己的名字,在这一刻,她终于取了回来。
“走吧。”
李蓉抬手拍了拍她的肩:“以后,你就是你,为自己活着。”
荀川谢过李蓉,也不再多说,驾马离开华京。
李川站在北燕塔上,遥望着远方,看着有人一人一马,远远离开了华京。
一切仿佛尘埃落定。
德旭元年冬,李蓉生下第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是个公主,李川极为喜爱,特赐姓李,取名李曦。
李曦满月那日,裴文宣给她办了酒,热热闹闹亮了个相后,夜里他抱着李曦,同躺在榻上的李蓉聊着天。
“秦临给了战报,说北方又打起来了,还好抄了王家、顾家顶一阵子,但这么下去也不是回事儿,得想个法子。”
裴文宣一面说,一面拍着孩子,李蓉见到了喂奶的时间,把折子放下来,将孩子拥进怀里,拍着孩子,声音很轻:“你又想改制了?那想好怎么改了吗?”
裴文宣沉吟片刻,思索着道:“得想办法让他们交税。科举也不是一日两日的时,不收税,不收地,他们总有钱,有钱就有更多的土地,有更多的土地就有更多的兵马、钱、权,终归不是办法。”
“我倒是有个法子,想了许久了。”
裴文宣看着李曦咕噜咕噜喝着奶,也忍不住有些渴,他取了茶水,喝着茶冷静着自己:“什么法子?”
“嫡子承袭爵位,但财产嫡庶可以均分,只要庶子提出分家,分家之后,依法上税。”
话音刚落,裴文宣一口水就呛到了气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