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出身高贵行为得体,又替谢家养育了这样多的孩子,可是回家还不是照样要受婆婆的拿捏。可这世道便是如此,婆婆拿捏儿媳妇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若儿媳妇但凡敢反驳一句话,这世人的吐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萧氏听她这话,立即正经道:“你可不能说这样的话。”
虽说谢清溪没有点名道姓,可是这隔墙有耳,如今可不比江南那会。现在萧氏还没将院子收拾得跟铁桶似得,自然不敢让她乱说话。
“我知道,我就是心疼娘,”谢清溪搂着她的腰说道。
萧氏虽欣慰谢清溪的贴心,不过却还是笑道:“这才哪里的事情,这做人媳妇和做姑娘可是不一样的。娘是要替你爹爹尽孝道。”
听萧氏这么说,谢清溪心里就更难受了。
自从谢明岚被横着拖回来之后,谢清溪就明显能感觉到,她爹娘的相处和从前不一样了。如果说以前是相敬如宾,那么现在这宾里只怕多了一层冰。
虽说谢明岚的伤势并非萧氏所为,可她到底是因为独立在庵堂中没人保护,才会受伤。特别是谢明岚落下了病根后,谢树元为她遍访名医,这心中的愧疚就越发地深了。就算当初萧氏是出于正当的理由将她送出去,可谢树元心底难免还是迁就到了她。
“娘,你怎么这么好,”谢清溪抱着她的腰,娇滴滴地说道。
“哼,”谢明雪一回了院子,便将头上的那枝累丝金簪取下,重重地扔在桌子上。她的侍琴赶紧上前将金簪拿起好生放在匣子上。
她另一个丫鬟侍书便立即问道:“姑娘,让奴婢给您松了头发,松泛松泛吧。”
谢明雪板着脸没说话,侍书也不敢上前,瞧了侍琴一眼,两人皆是沉默不语。
“弄什么头发,帮我换件衣裳,我要去母亲院子里,”谢明雪一脸不高兴地起身,两个大丫鬟赶紧伺候她更衣。
待她去了闵氏的正房时,闵氏正在逗弄自己的小儿子。闵氏的儿子如今才七岁,是谢府最小的少爷,在家中行八。闵氏成婚数十年才得来这么个宝贝疙瘩,平日就看得跟着眼珠子一样。
因着昨个晚上他睡觉踢了被子,值夜的丫鬟没注意,今日有些发热,所以闵氏这才没将他带到前头去。
这会谢明雯正陪小弟弟玩呢,就看见大姐姐气呼呼地过来。不过她一见姐姐便高兴地说道:“三姐,你看大伯母给弟弟的礼物,这项圈打的可真精致,比咱们带的都好呢。”
明雯性子活泼,见弟弟得了这样好的东西便高兴的很。八少爷如今都已经七岁了,只不过被闵氏娇养着,性子有些内向,极易害羞。因此谢树钊对于这个嫡子并不太喜欢,反而有些偏爱自己的庶长子。
谢明雪定睛看了眼那金项圈乃是八宝璎珞赤金项圈,只是那项圈下头还垂着一枚玉锁,这白玉之中带着点点墨色,只看着便觉得这玉锁实非凡品。之前谢明雪已经打开了萧氏给的荷包,沉甸甸的玉镯上头嵌着绿松石,玉镯不仅分量够重,便是雕刻的花纹也是极精细的,一看便觉得是从南边来的东西。
至于那串蜜蜡,就更是极好的。此时再见弟弟得的东西比自己的还要好,心里头却格外不是滋味。倒也不是说眼红弟弟得的好东西,只是觉得大伯母这随手给出的东西都这般贵重。更何况,大房那个庶女竟也能带着那样好的镯子。
这姐妹之间难免会有比较,一房的嫡女庶女间有比较,隔房的姐妹更是会攀比,这嫡女同嫡女比较,庶女自然跟庶女比。可如今她身为二房的嫡长女,居然连大房的庶女都比不上。
明雪因年纪到了,如今闵氏也是时常带着她出门交际的。虽说谢树钊只是个礼部仪制清司史的五品郎中,可是她的祖父是内阁阁臣,她乃是阁臣的嫡孙女,便是在京城交际圈中那也是受人追捧的人物。
所以她这会觉得自己被一个庶女比下去了,这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谁知一过来,自家这个蠢妹妹,还在炫耀大伯母给的好东西。
闵氏逗弄了儿子和小女儿一会,见大女儿还是闷闷不乐的模样,便让人将他们两带到旁边的屋子去玩。
“你这是怎么了,拉着个脸,先前不是还好好的吗?”闵氏虽说偏爱儿子多,可谢明雪到底是她第一个孩子,平日里她也是极为娇宠的。
谢明雪只不说话,让一个庶女就这般比下去这样的事情,她哪好意思开口啊。不过一想到那金簪乃是外祖母给自己的,她又不由怨道,外祖母也真是的,一个累丝金簪而已,说的那样好,亏得她还和别人夸耀呢,这会让她白丢了脸面。
待闵氏哄了她一会,她这才吱吱唔唔地将事情说出来。不过一说口后,她又撒娇道:“娘,女儿的这些首饰都有些旧了,样式也不是时新的。下个月端敏郡主开诗社,女儿要去参加,总不能带着这样的首饰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