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时落时歇地下了好几天,天是一天比一天阴冷。
天气不佳,烟花地的生意倒没因此清淡,照样是艳歌频频,媚香袅绕。
绘香院是个中楚翘,自然更是人声鼎沸。
浮华流金之地,却也难免有阴暗角落。
后门柴房,就是一个阴暗所在,里面潮湿阴冷,被送到这里的,一向就不会是什么走红交运的主。
今天一早就有人被送了来。
一只眼上满是血污,看样子还被打断一只手一条腿,只剩了半口气,这送来的根本就已经不像是个人。
院里做粗活的阿大上来瞟了一眼,立刻有些稀奇:“这是谁?没见过。是新人?新人怎么就被折磨成这样?
陪来的老鸨立刻就横他一眼:“不许问!反正这个人咱不要,谁买就拿去。”
“瞎了眼断手断脚的小倌,有谁会买?莫非是疯了来买一个废人?”
“不许问!说过不许问!”那老鸨恶狠狠甩下一句,过一会又回头:“还有,这位……小哥有任何话,你都听他的,不许问为什么,要是敢违逆一句仔细你的狗皮!”
阿大因此就迎来了他一桩苦笑不得的差事。
卖一个废人小倌,居然还要卖十两。
消息放出去三天,终于有人来买。
他走进柴房,那位小哥头一句就问:“买我的爷长啥样?”
“胖胖的没头发,很福相!”
“不卖!我只卖给好看的二十五岁左右的穿素色衣服和你差不多高的爷。”
阿大就有点想哭。
“还有,你去给我弄点吃的,瑞芳斋的兔腿,再加三两白干,兔腿要热的,凉了我不吃。”
阿大就更想哭了,扁嘴:“你确定你被打残了?为什么你中气这么足,比我还能吃!!”
“再多问一句,小心你的狗皮!”屋里飞出一块干柴:“还有,去跟妈妈说,我要补妆,我的妆都花了!”
阿大扁嘴,仔细他的狗皮,没再敢问,只好上街替这位去买兔腿。
“好看的二十五岁左右的穿素色衣服和我差不多高的爷,会来买你?我呸!”一路上他愤愤:“做梦吧你就!”
梦,不仅能做而且有的时候还能成真。
是夜,绘香院有人来敲后门,居然是位爷,穿一件浅蓝棉袍,二十五岁左右,长得眉目清秀。
“据说你们这里有很灵气的小倌卖,十两是吗?”那人轻声。
阿大的眼珠子已经爆了出来,有点口吃回他:“那个……那个,人是已经被打残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