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景南道,“皇兄另给他指一位名门淑女便是。”不只明湛这样想,他做老子的也不乐意有这样一个儿媳。
凤景乾听出凤景南话中之意,只得道,“朕两次指婚皆是波折从生,罢了,你为明湛择妻吧,介时与朕说一声,朕另旨赐婚。”
“臣弟看不妨先放一放。一来,臣弟先前未料得此事,也没什么合适人选;二则,明湛不像急着娶妻的样子。”
“还是着紧些,明湛今年已经十六,这个年纪若再不大婚,就太迟了。”凤景乾温声道,“纵使空着嫡妃之位,他年纪渐长,倒可先纳侧妃。”
“皇兄的意思……”
“这件事,阮家说有罪,倒也不是有意欺瞒。朕赐婚时,那个李麟怕还没露面儿。有明湛这门体面的婚事,阮家如何再记得与李家的婚姻?”凤景乾笑了笑,“即便后来真的知道李麟的消息,因是朕指婚,阮家有了圣意,自有充分的情由退了李家的亲事。却不想此事在大婚时闹了出来,让朕、明湛、阮家都失尽了颜面。”
“按例,明湛若不愿再娶阮家女,让她暴毙即可。只是此事,阮家倒是罪不致死,北威侯说年纪大了,请辞尚书之位,朕准了。”凤景乾道,“朕思量着,阮家先前毕竟品行有失,阮氏女为嫡妃的确不相宜。不若就赐侧妃之位吧,也算全了北威侯府的脸面。”
凤景南笑,“倒也可以。那还是另择吉日吧,也不必什么大排场了,悄不声的将人送进府里,少些纷扰。下个月臣弟想带着明湛回云南。”
“你看着安排吧。”凤景乾忍不住问,“明湛住在庙里,可吃得惯斋饭?”
“不必理他,他那样刁馋,定受不住庙里的清苦,过几天自己就回来了。”凤景南对明湛去庙里避风雨躲清静一事,倒挺赞同,先把自己择干净,这世间哪里还有比佛门之地更干净的呢。
凤景乾对弟弟的回答皱眉,不甚满意道,“他一时之气,咱们做长辈的,还能跟他计较不成?再者,阮家之事,亏得明湛有几分心胸,当日流言纷起,又因是朕赐婚,他能怎么办?”
“还是要给他个台阶才好。”凤景乾看弟弟一眼,“明湛已经是世子,百年之后,镇南王府还得仰仗着他,你虽心疼庶子,到底还要分明嫡庶尊卑、贵贱有别。朕也并不是因他是嫡子方格外偏疼他,明湛行事,再无一丝不稳妥,一举一动无不合乎朕的心意,该争时则争,当退时则退。他生性要强,此事因是圣谕,关系到朕的颜面,阮家糊涂,宫里却有贵妃与皇子,朕不得不为此多虑一二。”话到此处,颇有几分动情,“明湛都是为了朕,才如此隐忍。”
凤景南心里虽发酸,倒也不会去拆明湛的台,只道,“是啊,他哪一事不是为了皇兄您呢,就是待皇兄也比我这做父亲的好了百倍。”
凤景乾哈哈大笑,“你什么年岁了,还会说这样的话。”凤景南只是随口一说,偏那副神情口气像极了明湛对凤景乾跟前儿私底下抱怨凤景南偏心的神态,两人说是不亲近,到底是亲父子,铁打的血脉关联,凤景乾笑,“明湛是个有良心的,你待他稍微和软些,就什么都有了。”
凤景南不以为然,老子还要对他低头不成,更无法无天了。
凤景乾待明湛到底不同,忽又兴起主意亲自去庙里探望明湛,凤景南得了信儿,百般劝留不住,只得一道去了。
皇家寺院庄重烕严,明湛独占了一个大院落,守卫森严。
凤景乾为给明湛脸面,自然不会微服出巡,做足了仪仗,明湛早上起床用过斋饭便坐在院里听信儿,一时有侍卫禀报皇上快到山门了,明湛便起身去寺门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