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思宜简直不忍直视,对程岩道:“还好你没去。”
台上,两名女子将王博扶起来,也不放他走,依旧围着他唱唱跳跳。
王博就这么尴尬又无助地杵了半刻钟,冬日天寒,他的心更是拔凉拔凉的,只觉得老脸都丢尽了。
等终于熬到下台,他看见不少百姓冲着他指指点点,脑子里“轰”一声响,张嘴就吐出口血,人直直栽倒在地。
程岩见了一着急,匆匆跑过去扶起王博,发现对方已不省人事。
“怎么办?”他望着黑压压的人群,想送王博出去也难啊!
跟过来的庄思宜后悔没带庄棋,两人商量着只能找禁军帮忙了,还好禁军也不想闹出人命,为他们开了一条道。
又一番折腾,等好不容易找到家还开门的医馆,两人已累得快虚脱。
有郎中替王博诊了脉,当时王博都开始说胡话了,医生见状叹息道:“他年纪大了,又没有照料好自己,这大冷天的受了寒,加上急火攻心,平时积压的病症一股脑发了出来,怕是要不行了……”
程岩和庄思宜都是一惊,明明那天看着还好好的,为何突然就不行了?正茫然间,就听王博模模糊糊地说:“信……写信……”
两人凑近了听,才知王博要往家里寄信,这时候王博稍微清醒了些,浑浊的眼睛老泪纵横,絮絮叨叨地说着他的家人。
原来,他因为屡试不第,已经十多年没回过家了,也不好意思跟家中联系。
在他的哀求下,程岩只好帮他写了封家书,说是家书,内容跟遗书也差不多……
等王博再次昏睡过去,庄思宜道:“天晚了,先请让郎中好生照看他,明日再来吧?”
程岩叹了口气,又托了郎中寄信,便和庄思宜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程岩心绪复杂,想着王博为求一个功名,几十年汲汲营营,却落得个颓然无所依的下场。
那王博好歹还是个举人,可这世间有多少人连童生都考不上呢?从县试一路考过来,哪次考场上不见皓发白首的老人?几十年辛苦风尘,能过龙门者又有几何?
“换了我要是一直考不中进士,也不知能坚持多久。”程岩随口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