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纯英从袖子里抽出一块帕子,丢在了季达的脸上,嫌恶地说:“把血擦干净。”
季达直接用自己的袖子擦了鼻子,说:“其实也不用等两个月,你现在就可以按照名单拿人了。加上你刚刚把青莲教铲除得差不多了,那老不死的肯定要记你大功。过些天,朝中再发生什么事,反正都牵连不到你身上了。”他这话还藏着另一层意思,名单上的人抓不抓得到,对他的计划没什么影响。
季达捡起他没有用过的帕子,还给谢纯英,说:“我用不惯这种绸质的帕子,棉布的好用。”帕子上沾了他的血,其实已经有些脏了。季达忽然想到了流放的路上,堂妹的怀里就藏着一块丝绸帕子,那是她平时惯用的,抄家时只有帕子和身上穿的衣服被留了下来。那帕子最后换了半块干硬的馒头。
半块馒头救不回一家子的命。
谢纯英指着大门说:“你走,走了最好再也别回来了。”
谢二在街市上货比三家,还派人去那种烟花地取了经,这才把柯祺要的东西买好了。谢二一共买了六种香膏,每一种都买了好几瓶。他完全不知道哪一种更好用,决定把瓶瓶罐罐都给柯祺寄过去。
当个哥哥真是不容易啊!
回到衙门时,谢二再一次在门口与季达擦肩而过。
季达脸上的鼻血已经擦干净了,却没有换衣服,袖子上是血,衣摆上是茶水。谢二不明白季达是怎么搞得这么狼狈的。但既然季达是从府里走出来,那么能把季达弄成这样的,就只有大哥了吧?谢二心目中的大哥是严于律己的大家长,是行走的《君子守则》,他真的想象不出来大哥发飙的样子。
谢二和季达不熟,就不好对着季达追问什么,只是一点头就错开了。
季达忽然停下了步子,对着谢二拱了拱手,道:“谢二爷,您若是回京,请您告知柯爷一声,小的回老家成亲了。若是祖坟上冒了青烟,过个十年二十年的,我那没影的儿子能进京赶考,还请柯爷照顾一二。”这话听着有些奇怪,但谢二不是那种爱寻根究底的人,因此等他听完这话,只是点了点头。
谢二急匆匆地朝大哥住的院子走去。
“大哥啊大哥,原来大哥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那么冷静的……”谢二心里如此想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仿佛瑞雪发现了他无所不能的哥哥月饼其实也还在继续喝(羊)奶的心情,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