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止这些大汉都呆了,连小翠以及闻声赶来的仆人都惊呆了。
沈长华来沈家一年多,一直保持著温文尔雅的好面孔,人人都道沈家大少爷脾性温和,从不动怒,却不晓得他也会这样生气,发起火来如此阴沈凶狠。
其他几个见状,本想扑过去继续阻拦,长华却低声问:“滚不滚?”
他眼神阴沈,眸底隐隐泛红。几个大汉面面相觑,最後只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少爷您现在闯了进去,日後惹来乱子,还望您别後悔。兄弟们,走!”
他们一走,祠堂的门就被踹开了,小翠在门外守著,长华独身一人走进祠堂。
祠堂漆黑一片,充满了血腥味。
长华从身上摸出一块打火机,点燃,借著火苗的光线,看见祠堂铺满一地血腥粘稠。残灭的香灰,未烧尽的女人黑发,血淋淋的祖宗牌位。
“爸。”他叫了一声。
没有回音。
长华绕过祖宗牌位,来到祠堂後面。黑暗中,有一闪红漆密闭的铜门,静静伫立在那里。
长华顿了顿,走过去,伸手拉了拉门环。
门纹丝不动,像是从里头被反锁上了。
长华对著门里叫了一声:“爸。”
只有自己的回音,空荡荡地响彻在耳边。
长华松开门环,出去叫小翠拿了几把斧头过来,回到铜门前,二话不说,死命朝门上砍。
砍坏了好几把斧头,门才终於松动。
他扑了进去。
那年秋天,在祠堂的密室里见到的场景,沈长华这一生都刻骨铭心,很多年後再记起,仍旧心如刀绞。
父亲沈世,赤裸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
长华这辈子都没见过这麽多血,父亲赤裸的身体,每一寸肌肤,每一颗毛孔都在汩汩渗血,指甲缝,头发丝,眼睛,嘴巴,耳朵,无一不在渗血。密室黑暗潮湿,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却又没死,闻见响声眨了眨血红色的眼睫毛,见是儿子,两片原本是玫瑰红而现在一片雪白的唇瓣,轻轻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