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是怎么了,怎的在教主门前都能失态至此了?
……里头应该,应该听不到吧。
关无绝轻轻地吸了口气,谨慎地推开门,以尽量低微顺服的姿态膝行而入。
一进入里面,便闻得空气飘着淡淡的苦味药香,无端地令人心安神宁。
关无绝垂首跪在门口,不敢抬头看,只能听。他听见殿内那张床上传来云长流轻轻的声音:“你下去罢。”
这话明显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床头侍立着的温枫说的。
白衣近侍诺了一声,向床上弯身行礼,随后从关无绝身旁走过,下去时顺带上了门。
养心殿的这卧房,终于只剩下云长流与关无绝两人。
一个床上躺着,一个门口跪着。
关无绝正迟疑着自己是该主动请罪还是安静等教主发落,忽然听见云长流夹着情绪不明的叹息,轻轻道了声:“……你靠近些。”
关无绝抿了抿唇,仍是没敢起身,膝行着挪到床头,叩首道:“教主。”
他听得床上再次轻叹一声。
紧接着便有冰凉的指落在他的头顶。
云长流的轻轻拂过他束起的长发,又轻柔地向下描过脸侧的轮廓,最后托着他的下颔微微用力,将关无绝的脸了抬起来。
关无绝不得不抬起眼来。
他看见云长流乌发散着,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雪白里衣,侧卧在床上,锦被盖到胸口处。
清俊出尘的眉眼,苍白消瘦的面颊,陌生而熟悉,一时间恍如隔世重逢。
而在教主的身后,窗外的朱砂梅已经开始落了。那红胭脂般惹人爱的梅花儿,如今只剩下几朵,零零星星地挂在枝头。
冬雪消,冬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