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流并不觉得自己适合做什么教主。
说到底,当年他继任这个位子,只是抱着偿罪的念头。他觉得他有必须要背的担子,什么时候背到头了什么时候算完,仅此而已。
可如今,江湖无事,烛阴教大局稳固,药人们的问题也基本解决。
他的担子背完了,这些人却还是执拗地跪在他面前,你一句我一句地请他回来。
一会儿薛独行说往后打架不用他,鬼门尚在,哪里有一教之主亲自出战的道理?
一会儿萧东河说对外交涉也不用他,理由是总得给闲在城里的关护法找些事儿做。让护法跟敌人耍嘴皮子总比让他跟敌人耍剑来的安全。
温枫是来唱白脸的,假惺惺问了句,那让咱教主干什么呀?
花挽就乐不可支地接,陪着护法纸醉金迷夜夜笙歌呀——
站在右使身旁的单易没忍住给了她一肘子,花挽柳眉倒竖,立刻还击。几人顿时闹成一团,映得地上影子纷乱。
明月无情人长情。
这群人呐。
云长流终于绷不住,也无奈地敛眸浅笑了一下。他知道这群人就是商量好了故意闹腾他来的。
养心殿太冷,他们过来……给他暖和暖和。
……
烛龙印物归原主的同一个夜晚。
青衫药人推开清绝居的门。
彼时关无绝正斜靠在软卧上拆一封信,“山与氵夕”他读那纸上字迹时眼睑半敛,淡红唇角一点笑意若有若无,姿态说不出的惬意风流。
……让进来的叶汝仅远远瞧着就自惭形秽,真不知自己当初是哪儿偷来的狗胆,竟幻想能假扮阿苦一辈子。
小药人正胡思乱想,忽然关无绝淡淡唤了句:“阿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