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晌有人给我送手札来,我得亲自相迎,就先告辞了。你们二位接着谈吧,谈谈希夷的牡丹。爱花的人性情温和,我们殿下有时候急躁,两个人在一起可以取长补短,这倒很好。”说着起身拱拱手,“阿妹,我这就去了,你好生款待贵客。”
莲灯知道他是想促成,站起来送到台阶上,请他走好。
盛希夷的口才不错,辰河不在了也不会显得冷清,他同她聊一些女孩子感兴趣的话题,比如养鸟和秋千,甚至还有波斯工匠做金线的工艺。莲灯听着,仍旧有些温吞的样子,似乎不怎么感兴趣。他悄悄叹了口气,复重新抖擞起精神,笑道:“上次说给你送牡丹花苗,因你一直在病中,到现在都没有办成。你稍等,我命人回去搬几株来,伺候得当,来年花盘能有铜盆大呢!”
其实她对养花养草外行得很,他要逗她高兴,还不如抽刀与她切磋两局。她想提议,最后到底忍住了。毕竟现在身份不同,不允许她再舞刀弄棒了。转头看见九色探头探脑,心里一高兴,招它过来,问佳人哪里去了。
佳人有了身孕,开始小心翼翼养胎,不怎么在外走动了。九色往西边抬了抬头,表示她在湖边消食。莲灯便叮嘱它,不能撇下佳人独自乱逛,要和娘子在一起。九色一面受教,一面看了盛希夷一眼,态度很敌对。
一般人是察觉不出它那点心思的,盛希夷热络地同它打招呼,它理都不理他,傲慢地调转身子,一步三晃走开了。
盛希夷有点尴尬,“神宫出来的鹿,果真不同凡响。”
莲灯有些纳罕,“九色是太上神宫出来的?”
他一头雾水,“不是吗?它是国师爱宠,以前常带着进宫的。”
她沉默下来,国师爱宠怎么会在公主府呢,这阵子府里人都遮遮掩掩的,提起国师似乎有意规避,越发让人好奇了。
她把扇子合了起来,“你知道国师的情况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盛希夷看她的眼神有点怪,但依旧向她描述,用了很多溢美之词,比方天人之姿、雄才伟略。末了犹豫地问她,“殿下不是与国师很相熟吗,怎么来问我?”
很相熟,却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因为不好回答,只有模棱两可地微笑。
没隔多久花苗送来了,牡丹娇贵,种起来有诸多讲究,要背风向阳,土质还必须疏松。盛希夷耐心给她讲解:“小苗怕养不活,这株有五年了,照料起来简单些。今天不能种,要在阴凉的地方放上三天,等根须柔软了才好分株。到时候挑个不易积水的花圃,坑挖得尽量大些,理顺了根须覆土踩实,再浇两遍水就好了。”
她听后觉得不太难,欣然答应了,命人把花搬进花房里,实在不太上心,渐渐淡忘了。
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但对于那位国师却很好奇,找到昙奴不住打听,“盛希夷说我和国师是旧相识,为什么我不记得有这个人?”
昙奴张口结舌,周围的人都避之又避,却不料在那里出了岔子。她想了半天,努力敷衍她,“也不是多熟,有过一面之缘罢了,想不起来也没什么要紧。”
“可九色是人家的爱宠,怎么跟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