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手里还拎着苏浅扔进去的东西——一只毛笔。
不是万花谷里特制的‘笔’形的武器,就是一只普通的毛笔。杂货商人那头一个铜板就能买一支的毛笔。笔头的毛被苏浅这么一甩之下开叉得要死要活得,上头还沾着一团墨水,莫雨当时肯定没有蠢得直接拿手去接暗器,但是估计当时将醒未醒,比起不知道是什么鬼的暗器戳在脸上那肯定还是让它戳手上的好。
所以莫雨一手拎着毛笔的杆子,墨水由于惯性,糊了他小半个领口和脸颊,就着他一头睡得凌乱的毛,狼狈得很。
他一出来只看见苏浅站在船舷上,旁边的莫卫还都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毫无防备之态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没来得起暴怒,就看见苏浅整个人飘忽出去,一眨眼之间他已经离开船舷几十尺开外,整片水域上都回荡着他的笑声:“莫少谷主,太阳都高了,该起了。”
“苏浅——!”莫雨怒极。
穆玄英虽然眼睛还没恢复,却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回过身伸出一手搭着莫雨的肩膀,借此稳定身形,固定好自己后便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莫雨一看天上,太阳压根就只露了个头,时间还早得很。他气得磨牙,冲着苏浅喊道:“有能耐你一辈子在水上飘着!”
“有何不可?”苏浅扬眉一笑,身形自然下落,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弄的,竟轻如鸿毛一般的立在了江面上。转而他伸手按住自己的脖子,女声娇嗔道:“莫雨你个小没良心的,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奴家被你骗得好苦!”
完了,这下连莫卫都绷不住了,也顾不上莫雨一脸怒气,一个个笑得前俯后仰的。莫卫中有一络腮胡子冲着莫雨道:“少谷主,这般娇美可人的娘子,您怎能辜负!还不快快搂了佳人进了船舱,莫要冷待了佳人!”
穆玄英笑得已经坐在了甲板上,一手搂着莫雨的腿,学着苏浅说:“好你个负心的郎君,原来在奴家之前,还有那一位姐姐!你说!你为何负奴家!你……你这样让奴家如何是好!”
莫雨也没想到毛毛能来这一手,顿时有些目瞪口呆,张嘴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等反应过来又恼羞成怒,怒骂道:“苏浅!你给我等着!”
苏浅就站在五十尺开外,仗着自己轻功好,仗着莫雨的轻功就是不怎么着,就是嘲笑他:“我不动,你倒是来啊,我等着。”
以莫雨的功夫,若是毫无借力点,他撑死了四十尺就得进水里。
莫雨动了动腿,毛毛应而松开了抱着他腿的手,莫雨居然不管不顾的就冲着苏浅的方向扑去!大概是人生气的时候总有奇怪的力气给爆发出来吧,莫雨的极限居然多了七尺,他也没想着要站稳还是要借力,直接就往苏浅身上扑,苏浅一时不防居然被莫雨给扑了个正着!
苏浅能在江上站着并非凭空,一是靠内里维持,二是他踩着一根约莫三指粗的树枝,只不过这根树枝被他压在水下不怎么显而已,在这种情况下能维持自己已是不易,被莫雨扑了个正着——当然就被莫雨压入水中了。
苏浅当然不肯吃亏,莫雨敢扑他就敢拉住莫雨一道入江!
见苏浅和莫雨没顶,掌舵的莫卫立刻将船往那里撑去。
船刚到两人落水的地方,两人就冒出头来,纷纷攀住船舷,两人都趴在船舷上喘气,莫雨还吐了两口水出来。
苏浅怒道:“莫雨你有病啊!江水里头都是沙子你知道不!你还把我往泥里按!此仇不共戴天!”
莫雨瞪了他一眼,冷淡的说:“仿若方才先动手的是我一般。”
苏浅不干了:“我不管,我要洗澡!”
一个莫卫忍不住道:“苏先生且忍忍,船上只备了饮水,上了岸就好。”
苏浅的头发披着黏在身上脸上,一缕一缕的。他伸手将头发往后扒了两下,又忍不住瞪了莫雨一眼,才悠然翻身上船。
上了船他也懒得再动,就躺在船舷上,对着穆玄英道:“你看看你发小,凶得很,你怎么也不管管。”
莫雨翻身上岸,听到这句话,忍不住踹了苏浅一脚。
苏浅告状告得愈发理直气壮:“你看看他!”
穆玄英就坐在他旁边,闻言也点了点头:“雨哥小时候可坏了,还经常抢我布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