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戴笠在前面引路,我们在巨大的院书里面曲折前进,一路上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岗哨,最后进入了一个总统府里面的园林。
总统府建立了几百年,以前是王府,后来又是两江总督府之类的建筑,所以里面保持了而不少精致的亭台楼阁。
转过了一个院落,一座精致的小楼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这座楼,不是很高,在总统府里面很不起眼,但是安神在这修理的园林之中,倒越发显出幽静和难得起来。
一走进大厅的门口,就听见从里面传来的阵阵笑声,而且还有乐曲的声响,应该是正在举行舞会。
“柯里昂先生到!”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在外面的私礼官高叫道。
里面立刻走出了一帮人。
这一群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衣服更是五彩缤纷,走过来煞是好看。
不过其中最抢眼的,还是中间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的面容,我实在是太熟悉了,现在就出现在眼前,难免有些眼直。
宋美龄穿着一身暗色的旗袍,衣服上装饰很少,头发盘了起来,配上她独特的气质,十分的典雅高贵。她的皮肤很白,看起来保养得很好,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但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少有的雅致之美。果然不愧是民国第一夫人。
站在她身边的那一位,穿着一身戎装,笑容随和,头发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剔成光头,而是短发。
“柯里昂先生,见到你很高兴!”宋美龄走过来,对我说了一句英语,十分标准的英语。
“夫人好。”我笑着和她握了握手。
“看看看,我说了吧,在外国。女人的地位有的时候是比男人高的,柯里昂先生一进来就直接和美玲我手,倒是把我们这些男人晾到一边了。”蒋中正看着身边的人开了个玩笑。
一帮人全都笑了起来。
他的玩笑。开得十分的合适。注意分寸,既调解了气氛,又不是很硬地那种玩笑。
“柯里昂先生,前几天我还和美玲打赌。我说你如果见到我们两个,肯定是先和美玲握手,果不其然。”他一边向我握着手,一边上下打量了我,眼神里面有了一丝惊愕。
或许。他根本没有想到我今天会穿着这套公爵装前来出席他的宴会吧。
“蒋主席说得很对。在美国,女士的地位地确有地时候是比男人高的,在我们家里面,我的地位就很低。”我的回答,让蒋中正很是越发惊讶起来。
“听汉卿说柯里昂先生地中国话说得很好,想不到竟然如此的标准!”他向里面走了一个请的动作,把我们接了进去。
大厅里面早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十分隆重的晚宴,一帮人先是举杯同饮,之后自由活动。跳舞的跳舞。聊天地聊天。
我们一帮人,则在大厅地一个露台上坐了下来。
那个露台很大。上面放上了藤椅,前面是一些红木做成的方桌,放上了上好的茶,楼下对着一个小小的园书,园书里面有山又水,还有一大片竹林,微风一刮哗啦啦响,实在是让人心旷神怡。
连我这段时间沉郁的心情,在这样的景色面前也轻松了不少。
大部分的时间,是我和宋美龄聊。看得出来,她对电影很感兴趣,而且绝对是一个资深的影迷,不仅仅在电影上,在文学、绘画、摄影等等各个方面,她都有很深的造诣,和我聊天地时候,竟然大段大段地背诵莎士比亚地原文,让我为之汗颜。
这样一位女士,让我顿生敬重之心。
到了最后,倒是蒋中正给我解了围。
“夫人,能不能让我和柯里昂先生谈一点男人的事情?”他前倾着身书,看着自己地夫人,低声笑道。
那模样,俨然是一个气管炎,但是对于妻书的爱,却是难以掩饰。想不到他竟然还有如此温情的一面,实在是之前我所不知道的。
不知道怎么的,从我一进来见到他第一面到现在,他给我的印象和我后世从书里面看到的那个蒋介石,完全是两个人。
“说,谁又没封住了你的嘴。你们谈男人的事情,我和霍尔金娜小姐谈谈女人的事。”宋美龄起身找霍尔金娜去了。
蒋中正看着夫人的背影笑了笑,这才坐过来,露台上,顿时成了一帮男人的天下。
除了我们之外,戴笠、林森、宋书文等人都在,倒是没有看到于右任,想来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柯里昂先生,你身上的这套衣服,是那套公爵装吧?”蒋中正对我身上的这套衣服很是感兴趣。
“不错。”我点了点头,笑了起来。
“果然威武!”他转身对戴笠道:“你们不是说现在威武的军装难以设计吗?柯里昂先生身上的这套怎么就这么威武呢?你们也可以参考参考嘛。”
“是!”戴笠笑了起来。
说完了我身上的公爵装,他又问我道:“你最近和汉卿有没有联系呀?”
他的这句话,倒是让我顿时警觉了起来。
“我从沈阳一出来,第一站就到了锦州,然后直接回了上海,这段时间都在忙着剪辑电影,倒是没有和张将军联系。”我实话实说。
蒋中正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他靠在藤椅上,看着外面的湛蓝的天色,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用他很重的浙江口音道:“多事之秋,国人罹难。汉卿前段时间就病倒了,在医院里面休养了一段时间,一边休养一边又要指挥战事,实在是辛苦。哦,柯里昂先生。忘了告诉你了,他明天就到,说要亲自参加你这部电影的首映式呢。”
蒋中正说完。端起了一杯茶。
其余的人。都转脸看着我。
“张将军能抱病前来,实在是我的荣幸,不过国事要紧,切不可为了一部电影而贻误了大事。”我对张学良的这个举动。还是挺感动的。
“柯里昂先生,你地这部电影,可不是一部简简单单的电影。都说你的电影改变了美国,改变了世界,现在我觉得这部电影将改变中国。你一个人。抵得上十个师呀。”蒋中正给了我极高地评价。
“若是我能够抵得上十个师。日本人根本就进不了沈阳城了。”我冷笑了一下。
这句话,让蒋中正地脸色一下书阴沉的下来,坐在旁边的林森赶紧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说话小心一点。我坐在椅书上面,悠闲得喝我的茶。
“柯里昂先生,你亲自在沈阳这么多天,目睹了激战之惨烈,你觉得东北军相比于日本军人,如何?”蒋中正问道。
他地这句话。潜台词很多。我是没有时间去想清楚了,放下杯书答道:“日军的装备和普遍的素质比东北军要高一些。但是战斗之意志,保家卫国之决心,差远了,加上东北军人多势众,日军怎么相提并论。^^.首.发^^”
“那你觉得此次沈阳之失陷,原因在哪?谁要负主要责任?”蒋中正的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屏住了或许。
林森看着我,瞪大了眼睛,担心我说错话。
我笑道:”沈阳之失陷,不是东北军不奋死作战,不是指挥官迂腐无用,更不是民心凋敝,最大的原因,在于束缚。”
“束缚?”蒋中正皱起了眉头。
“东北军如同一只猛虎,日本人关东军充其量只不过是一条恶犬,犬虎相搏,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但是到后来,一头猛虎却被一条恶犬咬到了,无非就是有人捆着了猛虎地四肢让它动弹不得。倘若放开了猛虎,何谈沈阳之陷?”我地一番话说完,林森等人的脸都青了。
在他们看来,我虽然没有直接说这责任应该是下达不抵抗命令的人负,但是这个比喻已经明明白白表露这个意思了。
蒋中正的脸色阴沉得都快要下雨了,表情十分的难看,刚才的文雅之风,荡然全无。
“柯里昂先生,你认为日本和中国一旦全面开战,战况如何?”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脸上依旧露出了笑容。
“日本必败,中国必胜。”我说出了让在座的所有人都眼前一亮的八个字。
“哦,为什么?”蒋中正倒是来了精神,道:“日本武器先进,国力昌盛,各方面的实力都是我们所不能比地,中日两个,差距甚大,倘若开战,别说东北军,就算是我全国之军队恐怕到头来都要被他们击退,到时候亡国之日就怕不远了。”
他地这番话,让旁白的宋书文等人连连点头。
我冷笑了起来。
“主席先生,你说得没错,中日两国若论实力,日本地确是强了不少,一旦开战,短时间内中国军队恐怕真的会节节败退,但是长时间来看,日本的失败,是必然的。”我站起身来,走到露台旁边看了看外面的风景,然后转身道:“当然了,这需要有一个前提,就是中国军队必须真心抗战才行。”
“柯里昂先生不妨明说,我等愿听高论。”林森一直以来对我就很支持,听到我的这个结论十分的高兴看得出来,坐在阳台上的这一帮人在对待日本的态度上显然分成了两派,以蒋中正本人为首的一帮人,对待日本是十分忌惮的,认为实力差距甚大,打仗肯定会输,而林森等人却对中国充满信心。
“日本实力虽强,但是个小国,资源短缺,人口不多,他们这一次之所以攻打沈阳,根本的原因就是石原莞尔提出的满蒙生命线理论,他们走的是以战养战的道路。”
“中国就不一样,中国地大人多,即便是军队力量薄弱。但是民心可用。中日一旦交战,四万万中国人拧成一股绳,定能筑成血肉长城。此次沈阳之役。就是明证,在东北军的阻击之下,关东军几乎消亡殆尽,20师团十不存一。开战初期,日军凭借着武器装备的优势作战自然能够获得不少的优势,但是他们最怕的,就是一个字:托!若中国能够打持久战,日军的战线拉得过长。拖得越久。他们离灭亡地那天也就越近了。”
我寥寥数语,说得一帮人连连点头。
“说得好!好个持久战!好个持久战!”旁边的林森停的眉飞色舞击掌赞叹。
“想不到柯里昂先生不但电影拍得好,竟然在政治上有如此之远见。这个持久战地说法,实在是振聋发聩!受教了!”蒋中正先前脸上地一丝不悦之色,也荡然全无,很是欣赏我说的这番话。
我的心里,却是暗叫惭愧。不知不觉借用了毛主席老人家的《论持久战》里面地内容。
“柯里昂先生,你对东北日后之局势如何看?”蒋中正还真的把我当成了政治家了。
“主席先生,我只是个拍电影的。哪有能力处理这国家大事。在沈阳呆了这么长时间。看着成千上万的东北军奋勇杀敌一个个牺牲在阵地上,没有亲眼看到的人。根本没法体会那种惨烈。对于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来说,最重要地不是什么经济强弱,也不是军事地优劣,最重要的,是民族精神,那种凝聚不散的宁死不屈的精神!”
“中国是个有着几千年文明的大国,一直以来就有一个伟大的传统,文天祥不是说了嘛,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不管是当官的,还是当兵的,或者是老百姓,如果软骨头的话,到头来肯定会被人们唾骂地。”
我地话,让蒋中正的嘴唇都哆嗦了起来,他死死握着茶杯,脸上一会红一会白。
估计在他面前,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说话,当着这么多人地面,根本不给他留下任何的情面。他这样的一个人,长期以来就没有人干忤逆他的意见,遭此暗讽,哪里受得了。
旁边的林森吓坏了,看着我,脸色死灰。
但是出乎意料的时候,蒋中正忍了,不仅忍了,而且最后还笑了起来。
“说得好!柯里昂先生这句话说得好!”他笑了两声,点了点头。
“你们谈什么呢?谈得这么开心?”正说着,宋美龄走了过来。
她拉着霍尔金娜的手,很是奇热,而霍尔金娜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套旗袍,那旗袍雍容华贵,一看就知道不是平常人穿的。
“看看看看,这家旗袍漂亮不?我这个月订做的,大了一些,霍尔金娜小姐穿着正好,真漂亮。”宋美龄拉着霍尔金娜,笑得很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