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北城国际机场。
季风推着行李,梁远朝在跟家里的老爷子打电话。
“我刚下飞机。”
老爷子急得很,“赶紧回来,顺便带瓶酒,再从小翠那儿买点炸的花生米。”
“知道了。”
两人去停车场开车,季风在调导航,梁远朝说:“先去荣景街。”
梁远朝给老爷子安排在荣景街的小洋房里,荣景街是市中心的中心,因为地段实在太贵了,根本拆不起,反倒成了市中心一道独特的风景,里面热闹得很,住的大部分都是老北城人。
老陈在里面住的惬意,几乎天天都跟隔壁几个老太太一起搓麻将。
锅里的牛肉飘香四溢,隔壁的小曼喊了句,“老陈,做啥呢?”
“酱牛肉!”
“你跟谁喊话呢?”
老陈被这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你这小子走路不带声要把我吓死吗?我跟你曼姨说话呢。”
梁远朝帮他把菜端出去,“曼姨的孙子是不是快满月了?”
“你还说,整条街都知道我孙子是个光棍,我这老脸都被你丢光了。”
梁远朝把酒打开,给他满上。老陈今年七十多了,看起来像六十几岁的人,摸了摸半白的头发,“你不喝?”
“等会儿要开车。”
老陈小酌一口,发出满足的叹息声,“前几天沈修来看我了,那小子虽然看着不着边际,其实懂事的很。”
“他又给你买什么了?”梁远朝问。
老陈指了指客厅里那张豪华的按摩椅,“还给买了个养生脚盆。”
“挺好的。”
老爷子敲了敲盘子,“听沈修说,以前那姑娘回来找你了?”
梁远朝掀了掀眼皮,“哪个啊?”
“别给我装蒜!就那个跟你照相的。”
梁远朝哦了声,“相片还是你给照的,转头连人家名字都叫不上来,有健忘症要提前去医院检查。”
老陈真想一筷子敲到他头上,“沈修说她要跟你结婚,你答应了吗?”
“没。”梁远朝拿起勺子盛汤。
老陈把汤碗挪开,“混账东西,你端什么架子?还喝汤,喝水去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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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那边,老太太的客厅里坐满了人,一边剥豆子一边闲聊,薄芳的笑声传到门口。薄衿初站了许久,不是很想进去。
“姐,你在门口干嘛?”李皓乐遛完狗回来。
她说:“我好像有东西落在朋友车上了。”
“什么东西,要紧吗?你朋友在哪,要不要我去帮你拿?”
薄衿初跟着他往里走,“没事,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李皓乐关上院门,松开狗绳问她:“姐,你什么时候回北城啊?”
“明天走。”她跟祁封一起,祁封订了明天的机票。
“等我放假可以到北城来找你玩吗?”
李皓乐不再是记忆中那个长不大的小屁孩了,他比薄衿初高出一个头,而且有了暗恋的女生。
薄衿初对他说:“你什么时候想来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好嘞!”
老太太打算晒点腊肠,舒心和薄芳在清理猪肠子。
“小初回来了,奶奶说你一起床就跑出去了,”薄芳打趣她,“出去约会了?上回那个很帅的小伙子是男朋友?”
薄衿初没否认,“嗯,他今天来南城办事,现在回去了。”
爷爷身上披了件外套,脚上套着棉拖鞋,不知道在里面听了多久,头探出来问:“谈了几年了?”
一群人都盯着她看。
她自作主张报了个数字,“十一年。”
一边剥豆的李可欣炸了,“我去!姐你太可了。”
李皓乐的嘴巴塞个馒头绰绰有余,“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十一年!”
每个人都有很多问题,大部分都在问男的对她好不好或者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只有舒心说了句,“我就说你以前有几次鬼鬼祟祟的,果然是背着我早恋了,看来高考考得差就是因为早恋啊。”
她这种阴阳怪气的讲话方式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当失落与失望占据上风后,所有的爱都会变得微乎其微。
薄衿初只是拍了拍李皓乐的肩膀,“青春,值得的。”
值得你去付出,值得你去奔跑。
隔天祁封来接她的时候,老太太红着眼眶跟她告别,“有空就回来啊,想吃什么告诉奶奶,给你寄过去。”
老太太辛苦一辈子,养了个儿子不争气,赌的倾家荡产。索性孙女出息了,托孙女的福,老年生活过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