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溪是被一阵鸟叫声吵醒的。
她发现自己躺在草丛中,全身泥水,头痛欲裂,四肢酸软,身侧是那颗小树。她想起自己是被一股大力推到树干上,然后才晕倒的。她艰难地起身,迈着踉跄的步伐,弯腰钻出草丛。天空灰白,薄雾迷蒙,黑夜正在褪去清冷的外衣,白天即将粉墨登场,啁啾的清脆鸟叫声响起,一只蓝色小鸟从头顶上空飞掠而过。
苏言溪抚摸自己的额头,摸到了一块血渣。这时她听到了人声,借着微弱的天光,她看见左侧站着几个人,就在那栋楼的出入口,她想起了辛馨,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她往前走了两步,看清那是两个警察,有几个群众站在警察身侧,警察正在询问他们。
一个大妈率先看见了苏言溪,发出一声惊呼,朝苏言溪的方向指了指,另外几人一齐望来,也许是苏言溪全身淤泥的模样让她们感到惊讶,纷纷大呼小叫起来。
两个警察朝苏言溪快步走来,一个警察指着苏言溪,说着什么,苏言溪听不清,她不知道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还是警察的声音太小,她继续朝前走,警察冲了过来,还没等她有所反应,警察便按住了她的肩膀,她双腿本就无力,一按之下,控制不住地软倒在地。
苏言溪此时才听清警察的话,警察说:“别动!”
苏言溪挣扎着,无济于事。
警察将苏言溪拉起来,又说了一遍:“别动!”
苏言溪有些生气,有气无力地道:“你们干什么……”
一个警察按住苏言溪的肩膀,另一个警察站在苏言溪面前,指着她的身体说:“你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苏言溪解释:“我在草丛里被人撞晕了,身上是泥水……”
警察皱眉:“这是泥水?这分明是血水!”
苏言溪低头望去,裤子和腿上确实是泥水,但上半身,胸口和脖颈处,却是黑红色的血水,虽然量不多,但由于淤泥的作用,使其散开,形成了一片,她说:“这是额头流的血,我额头被撞破了……”
警察揩干苏言溪额上的泥:“你头上根本没流血。”
苏言溪愣住了:“不可能啊……”
警察绕着苏言溪转了一圈,没见苏言溪身上有其他伤口。
另一名警察松开苏言溪,示意队友看紧她,然后走进了那片草丛。
没过一会,那名警察就从草丛出来了,他戴着透明手套,手里拎着一根棒球棍,棒球棍上有血迹,他走到苏言溪面前,问:“这根棒球棍是你的吗?”
苏言溪点头之后又摇头:“是我从辛馨住处拿的,是辛馨的……”
苏言溪意识到他们应该不知道辛馨是谁,这事说起来比较复杂,她在脑中组织语言,准备从头说起,两个警察对视一眼,一个警察掏出手机,操作了一会,找出了一个手机号,拨打了过去。
铃声响起,来自苏言溪口袋。
警察戴上手套,从苏言溪口袋中拈出一个泥水斑驳的手机。
手机屏幕亮着,来电号码赫然就是警察的。
警察问:“这个手机是你的吗?”
苏言溪看了眼,手机壳是粉红色的,屏幕比她的大,她摇头:“不是我的……”不过,她很快就想起是谁的了,因为这铃声她熟,她忙道:“是辛馨的。”
警察面色严肃地道:“麻烦跟我们去一趟警局,配合调查。”
苏言溪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警察道:“具体情况到警局再说。”
天渐渐亮了起来,围观的群众变多了,对着苏言溪指指点点。
又有两个警察到来,在那片草丛区域围上了黄色警戒线。
苏言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隐约感觉应该和辛馨有关。
难道……辛馨死了?
苏言溪怀着忐忑的心情问警察:“是不是因为辛馨?”
警察默不作声。
苏言溪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她死了吗?”
警察神情凝重地道:“回警局再说。”
苏言溪坐上警车,被带走了。
围观群众中早有人认出了苏言溪,拿出手机拍照录像。
来到警局,苏言溪的衣服被拿去检测,她被带到了审讯室。
不久之后,两个警察进来,在他们的问询之中,苏言溪才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今天凌晨四点半,警局接到报警电话,说辛馨疑似被害,警察赶往现场,先去辛馨住处寻找,没找到人,屋内狼藉,有明显翻动痕迹。警察在一楼大厅发现了血迹,迅速展开调查,正在附近摸排问询时,身上沾有鲜血的苏言溪从草丛出来了。
苏言溪将她昨晚凌晨两点半接到辛馨电话,前往辛馨住处,然后跟着辛馨跑下楼,没见辛馨,随即拨打辛馨电话,听到铃声来自草丛,她进入草丛,被一股大力推到树干上晕了过去的整个过程说了一遍。
警察听完后,说:“我们已经查看了辛馨的通话记录,昨晚凌晨两点半,确实有一通和你的通话,但记录显示,是你打给她的,不是她打给你的。”
苏言溪快速摇头:“不可能……我手机里有记录,不信你们看。”
警察将一个透明塑料袋推给苏言溪,里面装着苏言溪的手机。
苏言溪隔着透明袋,将手机解锁,查看通话记录后,不由愣住了,通话记录显示,昨晚凌晨两点半的那通电话,确实是她打给辛馨的,通话时长一分半。
“不对……”苏言溪眉头紧皱,“我记得很清楚,是我接了她的电话才去的……”
“我们是通过通讯公司,查询手机号确认的,不会错。在凌晨三点十分,你又打给她两次,但都没接通。”警察说。
苏言溪的头有些晕沉,她摇着头,想解释,却不知该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