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基建处长本是围观群众,怎么想到突然就被推到风口浪尖了。~
“对,你,好好想想,没几年的事儿。”
“……我,我不知道。”
“好吧,那下一个。”张逸夫继续说道,“好吧,下一个,同年年底,塘峪火电厂电网枢纽扩充建设过程中……”
说完后,张逸夫又转望另一人:“计划处,心里有数吧?”
“……”
“没事,坐着吧,心里有数就得。”
就此,张逸夫开始细数起来,从头说到尾,这还只是他捡的认为证据确凿的约莫2o件事,若有嫌疑的都说,怕是要到天黑了。
袁铁志的抖动越来越厉害,他现——
原来人,真的会心虚的。
他现在感觉胸口很空,心脏跳动也不太对,那种不明所以的心悸。
张逸夫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狠狠撕掉了他的一块皮,虽然没有说出一个证据,但皮就这么掉了。他终于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做到这个份上了,难道……
呸呸呸!没有难道!他都是空说罢了,给任何一个人一些资源和时间,都可以搬这些东西出来。
终于,接近尾声了,张逸夫把本子往桌上一砸。
“最最最最后,我说一件我最忍不了的。”张逸夫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指着袁铁志道,“袁处长啊,一个处就那么多报刊费,我把《电力资源》换成《青年文摘》怎么就不行了!凭什么办公室就不批准,为什么办公室让我求你同意啊!我就是想看看文摘什么的丰富一下思想,不想看他娘的狗屁不通,拿十年前论文出来凑字数的破杂志啊!!那什么华夏电业出版社我查了。一共就三个人啊!根本不配出版你不知道么?”
痛,袁铁志终于感觉到痛了。
从张逸夫言而起,到现在已经半个多小时了,如果是凌迟处死的话,袁铁志该是基本断气儿了,唯一让他有胆活下去的。就是张逸夫口说无凭,他是用指甲撕的皮,而非用刀子刮的肉,还有一口气的希望能活下去。
半个小时了,风向变成什么样,明眼人开始有了自己的思量。
巴干的沉默,贾天芸的享受,张逸夫的肆无忌惮,准备充足。也许,这真的不止出气那么简单。
办公室副主任,与张逸夫关系还不错的一个男人,非常清楚按照套路,马上就要质问自己了,他干脆抢在这之前说到:“这件事确实是袁处长干涉的,他非常明确的说要确保全局至少订阅两年的《电力资源》刊物。”
“谢谢,我忙活这么久终于有回应了。”张逸夫长舒了一口气。“多问一句,袁处长是管生产的。为什么你们要听他的。”
“……”男人欲哭无泪,我帮你个忙,你还咬我,天地良心啊。
“没关系,不用回答,我理解你。”张逸夫也没打算追问。只冲众人道,“袁铁志有权力么!对吧!在局里办事儿他不点头就不行!对吧!我三姨的堂弟的舅舅的外孙子要去供电局上班,必须要找他袁铁志,对吧?”
全场沉默,对不对的。你看呢?
“我理解,人之常情,可你要注意,他不是一个人,是一只狗。”张逸夫指着袁铁志道,“这一个杂志订完了就完了?没有,他有更大的胃口,他要揽工程!工程完了要搞设备,设备搞定了再如何如何,我前面说得很清楚了。”
“同志们啊,谁把他喂肥的?他袁铁志是什么狗你们都忘了么?中专毕业什么都不会,连电焊都攥不稳的主儿啊,给中专丢人的人啊。他刚进局里也就是个跑腿的,从用手上的权力贪一包烟到一条烟,再到一箱子烟,一百块到一千块,再到一万,十万,他是在你们的眼皮底下肥的啊!”
继续沉默,对少部分人来说,这话确实是一种内心的拷问,但仅限秦玥这类,秦玥真的在回想很多事,在反思。
但对一些年龄较大的人来说,比如牛大猛,他根本懒得想这些大道理,谁都懂。不错,今天的袁铁志,正是在场所有人喂出来的,但这里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张逸夫,你想好了么?
张逸夫早就想好了,他并没有引申这个问题,而是话锋一转:“不谈这些,谈效益,底下设计院出的图纸,用的辅助设备材料越来越次,价格越来越贵,品牌准时一年一换,这些谁没看到?我跑了一次设计院就看懂的事,怎么你们看了十年没反应?”
张逸夫,你要与世界为敌?
肯定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