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夜宴(一)
景王妃赵氏轻轻用手撩了撩头,回头看向满脸委屈的春凝,笑道:“听你这话,那位赵大人也没怎的你啊,你就来我这里告状,都是我把你们这些丫头惯的太不成话了,我可告诉你们,这位赵大人是王爷的客人,得罪了他王爷脸上须不好看,到时候王爷起火儿来,我可护不住你们……什么话都别说了,来,给我描描眉毛,这玩意我怎么都用不好,真麻烦。”
景王妃有些懊恼的将手里的东西交到女婢手中,然后把脸凑了过去,她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还很年轻,进王府时她不过十四岁,如今十一个年头已过,其实已经二十五岁了,她出身将门,小时候也是习过武的,不过经过这些年的保养,除了性格上依然如当年一般带着几分直爽任侠的风范外,早年习武的痕迹在她身上已经看不出来了。
皮肤润白,十指芊芊,臂若莲藕,肩似刀削,腰如细柳,一笑起来还带着几分少女般的娇憨,怎也看不出来她已经是有一个八岁孩子的妇人了。
春凝嘟着嘴巴结果眉笔,一边轻轻的画向眉毛,心中却依旧愤愤不平,心里更是不知骂了那人千百遍,不过想起那具赤裸健壮的身躯,心头立时跳动的厉害,耳根子也慢慢红了起来,不过随即醒过神儿来,立马在心里唾了几口……
“啊,想什么呢?轻着点,小妮子该打,手这么重,是不是说你两句就给我使气来着?真是把你们宠的不像样子了,这里不用你侍候了,去帮着你妹妹照看好了客人。别耍小性儿啊,得罪了客人,不用王爷动手,我就扒了你的皮,对了,顺便把董总管叫进来。”
不一会儿功夫,白白胖胖的董总管便躬着身子站在了门外,“娘娘。方才宫里来人传了话儿,王爷晚饭在宫里用了,不过王爷也说了,客人要招待的仔细些,不能有半点的怠慢,娘娘叫奴才来有什么人吩咐?”
“嗯,知道了,下面的准备地怎么样了?还有。宜香回来了吗?回来就叫她来见我,今儿个你们几个要辛苦些,王爷轻易不接待外人,可不能丢了咱们王府的脸面,所以你们几个就得看着些。别让他们弄出什么杂七杂八的事情来。
还有,听说那位赵大人还只是个孩子?”
闻听她这么一问,董总管却是笑了,“可不是嘛。听回来的那些个护卫说那位赵大人才十四岁,不过奴才在前面跟他见了一面,表面上可看不出来,长的可是高大魁梧的紧,带着的那些人也都是雄壮之士,像是个将军的样子。”
“那位赵大人现在在干嘛?”
“估计正在和李老喝茶呢,宜香姑娘也在那边,回来得等些时候地。”
“这位赵大人出身西面的哪家将门?临洮赵家的人吗?还是潼关赵曼陀的子侄?要么就是大将军赵山舟的后辈?不会是京师赵大学士家的人吧?那可就有意思了。这老头儿不是说诗书传家的吗?怎么把子侄弄到军中去了?
回来的人也没顾得上细问,你晓得吗?”一边随口问着,一边画着眉毛,不过画了两下,就皱起了眉头,招手唤过来一个侍候在旁地女婢,将眉笔交了过去。
董总管苦笑了一下,这才说道:“奴才问了。王虎说这位赵大人是凤翔西路巩义县的一家猎户的子弟。这亲戚里别说大将军,大学士了。这位赵大人的祖上连个当官儿的都没有,赵大人十二岁入得军旅,庆阳之战因功得升旅帅,后来弄了个巩义县禁军团练地职衔,这官儿也恁小了些,不过那天不怕地不怕的王虎对他颇有几分畏惧,想来之前的人没有说错,王虎在巩义县很是吃了些苦头的,这么说来,这位赵大人也算很有些本事,不过话说回来,一到府中就闹地天翻地覆的,还要娘娘您亲自设宴款待,是不是过了些?”
听了他的话,景王妃一下子直起了身子,那女婢一个没防备,眉笔立即在她脸上蹭了一下,添了道彩儿出来,吓得那个女婢马上跪倒在了地上,一连声的叫,“婢子该死,婢子该死,请娘娘恕罪……”
景王妃却没注意这些,随手接过旁边的人递过来的湿手巾,在脸上擦了擦,挥了挥手,漫不在意的道了声,“不关你的事,起来吧。”
接着看向董总管地时候,这眉头却已经皱了起来,不过随即便扑哧笑了出来,董总管一看,心道,坏了,他在王府中这么多年,说起来李老都没他来的早,这位王妃娘娘的性子那是熟悉的不得了,王妃初入王府时,还整日的耍刀弄棒,曾经手持一根棍子,追着他老董半个花园儿的,不过后来年岁渐长,也知道了这位份的不同,渐渐的也知道读书写字,陶冶性情,平日里也就端庄了许多。
到得后来,有了自己地孩子,更是再没摸过刀柄了,开始专心治理府内诸事,偌大一个景王府能像现在般地众人各司其职,事事井井有条到真是少不得这位娘娘的功劳。
不过你要是以为这位王妃娘娘地性子整个变了可就大错特错了,这位娘娘性情豪爽,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手段也是一等一的厉害,连李老和他老董这样的老人也畏惧三分的,而且……好奇心尤重,还记得前些年这位娘娘听了惊弓之鸟的典故,立马便将王爷豢养的几只猎鹰弄了来,拿箭头好一顿整治,待几只倒霉的猎鹰养好了伤以后,再放飞出去,她则拼命在下面拉动弓弦,可能是几只猎鹰被她整治的狠了,根本不理会下面养鹰的下人怎么叫唤,径自都飞回了老巢,这还不算完。这位娘娘非要到城外把这几只猎鹰射上一下,再看它们是不是变成了惊弓之鸟,王爷好劝歹劝,才止住了她这念头,那几只猎鹰才躲过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