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分歧之处。
好比绘画,审慎用墨,白描勾勒可视为一流清白。但朱砂泼甩,用大片大片汹涌的艳色铺满整张画幅也并不算落于下品。江
沁不得应对之言,若再说下去,自己的一腔清白苦心就要被衬作苦朽的怨怼。他念及此,索性摇了摇头,跪听江上怒号,风卷春浪叠起千堆白雪,其浪音一声比一声狷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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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刘令的水军被迫退入晋阳湖口。
张铎命黄德填堵的糊口水道,至使刘军大翼主舰在糊口被截,许博率军连续突击,击毁刘军大舰三十余艘。
湖口一战,陈军大部被歼灭,刘令与残部不得不弃了荆州城,一路南退。
张铎入荆州城。
绿城边堤,城外悉植细柳。绿条散风,青阴交陌。然而城中疮痍比江州更胜。
“幸其匆忙,无力焚城,否则南郡经此一战,不知何时才得以见春临。”
这话出至黄德,竟有一种铁骨柔性的怅然之意。
张铎勒住马缰,抬起马鞭拨开头顶的一丛败开的晚梅,枝头残艳,英勇而凄艳。
黄德见张铎不言语,继而问道:“陛下从前来过荆州吗?”
张铎应道:“头一回。”
黄德道:“吾妻蒋氏是荆州人士,听她说,三四月间,临水还能看见晚开梅,一城就那么几株,都是举世的名品,哎……如今,都践毁了。”
张铎笑了笑,忽道:“你怕她知道了要伤心?”
黄德忙请罪道:“臣妻乃无知妇人,臣不该以釵裙之智,议当下战事。”
张铎放下鞭柄,低头道:“遣几个人去水边寻,看还能不能寻到一株。”
“陛下……”
“去接蒋氏入荆,顺便,把朕的内贵人也带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