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府的气氛极度压抑,就连仆从侍者都知道,立储东宫意味着什么,一时间窃窃私语不绝于耳。
“哎!若殿下真的入主东宫,对于我等来说,自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是……殿下可就惨了。”
“殿下平日里对我们不薄,这个时候,应当以殿下的荣辱为重啊!”
“话虽如此,可是这国策大计,又岂是咱们这些下人能够左右的?”
“都给我闭嘴!一群贱奴,怎敢私议大事?都不想活了?”
王府管家长福,厉声呵斥,将聚集在前堂的侍者全部骂走,他本想安慰赵桓几句,结果一转身,却惊讶的发现,赵桓正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左手抓过一串葡萄就往嘴里塞,满脸的惬意。
就在刚才,还剑拔弩张,生死一线,怎么一转眼就招摇起来了?
“殿下,您就不担心两日之后的筹资大会?”
赵桓脸上已经没有半点紧张,咧嘴一笑:“担心个毛!”
此言一出,长福再次愣住,堂堂定王,大宋皇长子,怎么一开口竟是如此粗鄙之语?
还没等长福反应过来,赵桓已经直接挥了挥手:“去,把本王的老婆们找来,常言道,帝王后宫佳丽三千,本王怎么着也得有几百个老婆吧?”
“本王得好好甄选一下,颜值九十分以上的才能留下,那些靠攀关系嫁入王府的,都给我休了。”
赵桓骚野的操作,直接把长福整懵了。
嘴巴长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到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
“王爷,可是当真?”
赵桓抬头看去,只见在侍女的拥簇下,一个身穿蓝色袆衣,头戴“一年景”花冠的端庄女子,迈步走进前堂,脸上似是凝着些许寒霜。
赵桓眼睛直冒光!
“我去,长得这么漂亮,肯定是本王的老婆吧?”
旁边的长福,已经吓得浑身冷汗,为了避免赵桓再胡言乱语,连忙提醒:“殿下,这可是王妃啊,您这是怎么了?连王妃都认不得了。”
尽管赵桓迫不及待的想和老婆们深入交流一下,以便促进家庭内部和谐。
可是当看到王妃的那一刻,心里却反倒有点沉重……
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北宋的末代皇后。
靖康之变后,和赵桓一起被金人掳走,次年受到“牵羊礼”和“赐浴”的羞辱,投水自杀而亡。
朱琏径直走到赵桓面前,昂首挺胸,双目微垂,整体流露出的气质,仿佛超脱俗世,不染尘埃。
“王爷不是早就放出风去,准备立侧妃,早晚如您的愿,又何必心急这一时?”
“还是说……”
“王爷看着妾身就厌烦,打算把这王妃之位夺去,把妾身赶出王府?”
明明是质问,却还是听不出有半点情绪波动。
这份定力和气场,竟让赵桓心里有些发虚。
但朱琏有傲气的资本!
她爹朱伯材,是武康军节度使。
她妹妹是郓王妃,两个兄长,一个是右金吾卫上将军,一个是承宣使。
这种家庭背景,拿捏赵桓这个废物皇子,还不是手拿把攥?
赵桓干笑两声,连忙解释:“媳妇儿,本王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当什么真呀?”
“有你这般美若天仙的媳妇儿,一个就够了。”
媳妇儿?
听到这个称呼,朱琏心下微微一惊。
“这么多年了,王爷甚至连一声夫人,都不愿意叫出口,今日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被陛下和媪相,吓破了胆,精神错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