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半夜,秦玦发了起了低烧,脑子昏昏沉沉的,不受控制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身上还被绳子捆着,半边身子发麻,但那种昏沉的感觉散去,看来睡了一觉,烧退了。
他难受地坐起来,朝床榻看去。
空空荡荡的,穆君桐不知去了哪儿。
他心中升起不妙的猜测,瞬间清醒,猛地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身上的绳子捆得他烦躁不已,他边走边挣扎,恨不得用牙齿将绳索磨断,整个人陷入一种混乱无用的暴躁情绪中。
刚走到门口,房门突然被推开。
穆君桐站在门外,差点和秦玦撞上。
经历了昨天的吵架,现在两人一打照面,穆君桐第一反应是尴尬。
不过在看到秦玦沉郁的表情后,穆君桐心头的尴尬散去,换做了警惕:“你怎么了?”
昨晚都放弃挣扎了,不会早上醒来越想越气准备找她同归于尽吧。
秦玦看着穆君桐,神情僵硬了一瞬,迅速将刚才的躁郁压下,撇开头:“没怎么。”只是醒来头脑不清醒,以为她不告而别了。
“哦……”穆君桐应了一声,无话可说,尴尬情绪又上来了,眼神落到秦玦身上,连忙道:“我先给你取下来。”
解开绳索后,穆君桐率先打破沉默道:“睡得怎么样?”
秦玦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
明明眼神毫无波澜,带着病气缠绕的无力,却让穆君桐尴尬得想要干笑。
她意识到了这话头起得有问题,于是直接切入正题,把手里的纸包拎到秦玦面前晃了晃。
秦玦愣了一下,旋即立刻恢复了原状,仿佛那一瞬的愣怔只是错觉。
他并没有穆君桐想象的那般激动或惊讶,只是抬眸沉沉地看着穆君桐,眼神有些复杂。
穆君桐被他的眼神看得不自在,以为自己误会了,不好意思地问:“今日不是你母亲的祭日吗?”
如果不是,那她这包纸钱可是白买了。
她讪讪收回手,把纸包背回到身后。
秦玦却忽然开口:“是。”
“嗯?”
他垂眸,又重复了一遍:“是今日。”
他看上去没有什么情绪,平静至极,甚至有点冰冷的麻木。
这个样子和昨天的他有些差别,很细微,细微到难以捕捉到。
她忽略这奇怪的直觉,把纸包放桌上:“那你要烧纸钱给她吗?”
秦玦又把眼神落到了她脸上,比起祭奠生母这件事,他好像更加在意穆君桐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虽然常常做出这种打量人的动作,但这一次,他的眼神比以往所有时刻都要深沉得多,这种能够穿透人的目光让穆君桐浑身都难受了起来,她挑眉,同他对视,示意他收回目光。
他这样做了,撇开头,无所谓地答道:“人死如灯灭,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