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风声鹤唳。
哪怕是普通老百姓,都能够感受到京城最近的气氛有些诡异。
达官贵人们,家家大门都是紧闭,无论是权臣还是勋贵,都没了往日的门庭若市,也很少在互相上门联络感情。
造成这种诡异气氛的,便是因为前不久,圣上派去青州的官员回来上奏,镇威侯霸占大汉商行确有其事,镇威侯也是被大汉商行的东家林夜所杀。
不过林夜杀镇威侯,是因为镇威侯派遣手下杀了大汉商行十几位掌柜,按照大商律法,林夜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根据这位官员的调查,镇威侯除了有霸占大汉商行的罪行,还有其他诸多罪行。
镇威侯在青州,练私兵,大肆侵占青州百姓的田地,百姓们苦不堪言。
另外镇威侯打着为皇家选宝的名号,强行让商人上供奇珍异宝,但这些奇珍异宝都被镇威侯给私吞了。
最为严重的一点是,镇威侯还借着皇室的名头,与真武殿勾结在了一起。
这三罪,尤其是最后一道罪,那是大忌。
七天之后。
距青州官员回朝的第七天,当今圣上便是下达指令,镇威侯满门抄斩,长宁公主被剥去皇家公主身份,长宁公主的母妃也被打入冷宫,终生不得出来。
而在京城坊间则是有消息流出,当初青州官员在朝堂上汇报之后,安丞相上书请圣上严惩镇威侯甚至是长宁公主,以此来证明皇室的清白。
可长宁公主的母亲是圣上最宠爱的妃子,为此当今圣上并未同意安丞相的请求,将此事先暂时压了下来。
直到第七天,当今圣上突然改变主意,在朝堂之上同意了安丞相的请奏,才有了对镇威侯包括长宁公主如此严厉的处置。
据说原因是第五天的时候,京城来了五位武圣。
这五位武圣来自于不同州的武道门派,这五位来京城是要皇室给个说法,镇威侯与真武殿勾结,到底是皇室的主意还是镇威侯为了谋取私利打着皇室的旗号自作主张?
面对着五位武圣的压力,当今圣上不得不严厉处罚镇威侯和长宁公主,以此来表明此事是镇威侯个人行为,与皇室无关。
京城的诡异气氛,就是与此事有关。
有人认为圣上挥泪处置最喜欢的妃子,包括被武圣逼宫,都是安丞相引起的。
倘若安丞相当时选择私下处理此事,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影响,最多也就是处置镇威侯而已,甚至很有可能镇威侯都不用死。
而在众人看来,安丞相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和大汉商行少东家的关系。
自安丞相在朝堂上说出镇威侯的事情,便是有人去调查安丞相和大汉商行那位少东家的关系,这一调查发现,大汉商行的少东家确实是安丞相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被人威胁,安丞相为报恩,却不顾圣上的隆恩,也不顾圣上的脸面,硬是把这事情给捅了出来,圣上心中对安丞相很是恼火。
对于那些官员来说,他们不明白安丞相为何要这么做,只要和圣上私下说,也可以解他救命恩人之危。
圣上和安丞相,这对君臣典范,只怕从这一刻开始,就要有了隔阂了。
“隔阂,早在几年前,我只怕是成为圣上的眼中钉了。”
丞相府。
安子生叹了口气。
他的手上拿着一份奇珍清单,这是前往青州的官员搜寻出来的。
“子厚,辛苦你了。”安子生看着站在面前的青年官员。
“为恩师效劳,弟子不辛苦。”徐子厚听着自己恩师叹气,道:“恩师,您说圣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徐子厚看着自己恩师手上的这份清单,这份清单是他在青州的时候,从那些被姜北宇敲诈的商贾权贵手上获得的。
这份清单里有着诸多的价值连城的宝物,然而这些宝物并未入侯府,按照他调查到的线索,这些宝物都被北上送往了京城。
送到哪里不言而喻了。
镇威侯并不是真的私自打的皇室的旗号收罗宝物,而是真的替皇室收罗宝物,这些宝物以珍贵药材和一些功法为主。
这一点镇威侯没有撒谎,那镇威侯和真武殿的勾结,背后是不是也有圣上的影子?
徐子厚想到这一点不寒而栗,他不明白圣上要做什么。
“圣上啊,是一个明君,但他更想做一位前古未有的帝皇。”
安子生看着他这位门生,知道自己这位门生心里困惑的是什么,是不知道圣上为什么要做这些。
“历朝历代,最长不过五百年,除了皇室自身原因,还有很大的一个因素便是武道门派的存在,这些武道门派生于世俗却又高于世俗,不为朝堂所控制,哪怕朝代更迭,门派依旧存在。圣上是想要改变这一幕。”
徐子厚听着自己恩师的解释,浑身一震,他没想到圣上竟然还有这么大的雄心。
武道门派啊,任何一个州的顶尖武道门派,存在的历史都在五百年以上,远超了一个朝代的存在年限,而大商朝满打满算都不到三十年,他不明白陛下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信心能够做到。
“咱们陛下是一个看的很远的人,这也是他放心我担任丞相的原因,甚至允许我把持朝政,因为我即便把持朝政,也不过是几十载,而能够给他带来的却是稳定的江山社稷。”
安子生的心有些寒,他以为圣上是真的信任他,然而一件件事情告诉他,圣上只不过是在利用他。
当初若不是林公子的提醒,他不建立监视商户的衙门,只怕那个时候,圣上就要举起屠刀将诸多商户的财富给收归皇室。
当初他抬高商人身份,得罪了许多权贵,到那个时候不用圣上动手,这些权贵便可以对自己群起而攻之,而圣上要做的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他建立监商司,便已经是破坏了圣上的计划,两人便是有了隔阂了。
只因为君要臣死,而他没有去死。
现在,不过是把这裂痕给扩大甚至是摆在明面上来。
“恩师,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徐子厚有些担忧的看着安子生,怕自己恩师误会,随即解释道:“学生的安危不算什么,就是怕恩师您。”
“放心吧,圣上现在要动我也没那么简单的,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动手。”安子生随后话锋一转:“子厚,听闻你妻儿怀孕,已经回老家了?”
“嗯,家里有老母亲帮忙照顾妻子。”徐子厚点了点头,他的婚事当时还是恩师给做的媒。
“沧澜郡那边水土环境都不错,适宜居住,要是愿意的话,让你家人前往那边居住。”
徐子厚抬头,有些诧异的看了眼自己恩师。
沧澜郡原本并不出名,但因为最近大汉商行的事情,这个郡城才出现在百官视野中,大汉商行的东家就是沧澜郡的。
“我听恩师的。”徐子厚心有所悟,点了点头。
安子生看着他的这位门生弟子离去,脸上有着苦笑,一切都让林公子说中了,他和圣上的矛盾已经是不可调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