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们。”
从江如簇出言警示,至今日,已有月余。
孙永盛早已传过两封信回来,先说已经顺利到达肃慎,当地作物还没有完全成熟,准备去附近山里转转;又说在山上猎到几只紫貂,要带貂皮回来,给江如簇做衣。显见此程是非常顺利的。
“江信那边情况如何,什么时候回来?”
卉儿知晓这是江如簇现下最关心事,立刻说江信随着孙永盛船,一到齐郡便找着地方。如今不但她需要的铁已经炼出来了,江守还按照她画出的图,盯着当地最为老练的打铁匠,将所有铁都制成了她需要的铁片,如今正在回归途中。
江如簇大为感叹:“这次多亏孙公借资,要不然,你家女公子可买不起这些。”
卉儿这些日已缠着江如簇问了许久,她要这些东西,究竟做何用,这回自然也不会放过机会。
江如簇想了一下,眼眉弯弯:“到时候尔就知道了。”
被卉儿撅嘴模样逗笑,江如簇正欲重新躺回软榻上翻书简,魏紫忽然进来:“女公子,仲夫人来了。”
魏家自从在江如簇这里吃到排头后,便在城中着意打听许久,虽最终只得只言片语议论,可他们却已警觉感受到江如簇的危险。之后,立刻便使媒人上门,规规矩矩走三书六礼仪程,不过一个半月功夫,便到了送纳征礼。
董氏此来,应是想邀她一起看魏家礼单的。
果然,江如簇才站在廊檐下,便看到董氏手中捏着厚厚竹简,入了院门。
“珝珝,魏家今日使人将聘礼礼单送来,尔阿翁不在,吾又不能一个人做主,尔可要帮吾看看。”
江安也随江家船一同前往淮河流域去采粮了。
江如簇在听到这消息时,连刚刚喝到嘴里的一口热汤都差点喷出来。
心中不由感叹,堂堂安平君可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冤种。
之前犯事被抓才过去几日,他就将廷尉狱里的艰难生活全忘了。虽然他走时,长远军还遍布兹氏城,可谁又能知道匈奴兵会不会下一秒就打来,若长远军瞬间收兵重驻边境,贼匪流寇来犯,他却不在太原郡,岂不又要因擅离职守罪被押进监狱?
江如簇现在还记得卉儿丫头得到这消息时,既惊讶,又忍不住讥嘲幸灾乐祸的表情。
她漫不经心随意翻完了这份聘礼单。
望向满脸尴尬的董氏。
“仲母拿单子给祖母大人看过吗?”
董氏苦涩一笑:“自问明之后,老太太就懒得见吾,也不愿管如籔婚事,这聘礼单她自然懒得看。”
江如簇淡笑不语。
想来董氏还是说的太客气了,老太太怎会只有如此简单反应。
自她做主,搞定江如籔与魏家小郎君婚事后,董氏踌躇多日,都不知该怎么向江老夫人回话。后来只只言片语在江老夫人面前提起,叫骤然被关进家庙,正焦躁不安的江老夫人以为,是如她之前决定那样,把江如簇和江如籔一起嫁入魏家门中。
她老人家立刻打起精神,指挥着董氏做这做那。
恨不得立刻一顶小轿,将江如簇抬进魏家门中。
直至问名时,老太太知晓魏家将以正妻之礼,用八抬大轿把江如籔抬进家门,而且只有江如籔一人时,她立刻不干了。
听说那日若不是家庙中丫鬟拦着,她都能气的将案上供着的神像摔个稀巴烂去。
之后便开始装死,不愿出面,而是日日在家庙中咒骂江如簇。
一时说她不要脸,自己还未及笄,就敢决定家中女弟婚嫁事;一时又骂她不孝,根本未把她这个祖母,和江安那个父亲放在眼里;一时又骂江如籔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竟然任由江如簇,在她面前作威作福,连婚事都不得不由人家做主。
小白花这回倒是坐得稳。完全没有把江老夫人怒言怒语当回事,反而一直老实在闺房中秀嫁妆。
可是给江如簇省了不少心。
概因魏家对江如籔并不喜爱,又忌惮江如簇,这份聘礼单子列的中规中矩,除了婚嫁仪制中必须要有的东西外,只添了两套金石头面。这样的聘礼,连当年定亲时抬进江家院的十分之一都比不得,也不怪董氏为难至此。
“既然祖母未说话,那就这样吧。我家也等不起。”
江如簇将聘礼单交还董氏:“之前和仲母说的田地房产,仲母可都预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