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迎幸一时语塞,她这话显然是以退为进,哪里晓得这人竟拿她的退真当退,还顺着往前进一步。谢迎幸微咬着下唇,不知该说什么。
她若是矢口否认,便和刚才的话自相矛盾,可若是不否认,那岂不是徒劳受这一场罪,还要背负上错处。
谢迎幸只好双眸带水地看向萧清漪求助,萧清漪也被他这话惊到,不悦道:“你这是什么话?你听不出来她是为谢慈遮掩吗?”
谢无度轻笑,将手上玉戒转过一圈:“阿慈又无甚错处,需要她遮掩什么?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我不爱听这些似是而非的答案。”
他转过头,看向谢迎幸,眼眸中并无半点疼惜之意,再次问道:“是或者不是?”
谢迎幸没想到他这么油盐不进,低下头来,改口道:“我相信慈姐姐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不小心才推到了我。”
谢慈冷哼一声,天地良心,她可什么也没干。她有些喜意,为谢无度方才对谢迎幸的冷漠无情。尽管这样听起来很坏。
谢无度道:“好,你既然一口咬定,她推了你。那你便说说当时的情形,她如何推了你?使了多大的力气?朝哪个方向推的?你们说了些什么?说到哪一句时她推的你?这些你都一五一十说给我们听,我们也能替你主持公道。”
他说着话,觑向萧清漪。那意思仿佛是在说,你且等着瞧吧。
谢迎幸头垂得更低,她没想过会有一个谢无度风雨兼程夜以继日地赶回来替谢慈撑腰,因此这计谋十分拙劣,根本经不起推敲。她赌的是萧清漪不会推敲,赌赢了。但现在,在输的边缘摇摇欲坠。
她露出光洁的一段颈项,脆弱得仿佛经风一吹就会断。
谢迎幸哪里还记得当时到底都说了些什么,这会儿见谢无度目光凌厉,更是心慌意乱,一句也答不上来。
“当时……我……”
谢慈冷冷哼一声,实在觉得可笑至极。可偏偏,萧清漪她信。
谢慈又觉得这口气没那么畅快,堵了一半在心口。
萧清漪见谢迎幸这反应,心下已经反应过来,她毕竟是宫里出来的,宫闱里那些勾心斗角的东西她见得多了。先前是关心则乱,加上没想过谢迎幸要用这种事诬赖旁人。
她心里一时杂陈,可看着谢迎幸现在这副柔弱的模样,萧清漪断不可能让她承认这些错事。
萧清漪出声打断谢迎幸的话:“够了,不论谢慈有没有做,她不是我亲生女儿这一点板上钉钉,我无法容忍她继续留在我眼前,无论如何,我都要将她赶出府去。”
谢迎幸听萧清漪说话,松了口气。
可谢无度却不依不饶:“阿娘,此事稍后再议。当前,我只想知道,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她既答不上来,那便是承认自己诬赖阿慈。依照家法,说谎诬赖,杖十八。既如此,那便将她带下去,打十八板子。”
萧清漪霍然起身,指着谢无度:“你在说什么?她是你亲妹妹,方才险些丢了性命。你竟狠了心要将她杖十八?你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谢无度掀眼看萧清漪,眸光冷漠,吐出一句:“阿娘,我也是你亲儿子。”
萧清漪面色苍白如纸。她知道,谢无度的意思是在说,她冷血无情,从没讲过母子情分,如今他也一样冷血无情,这怪不得谁。因为,他是她的儿子。
母与子,如出一辙。
可是……她无法把这个疯子、怪物,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来疼爱。
但她只有对谢无度才这样。可他谢无度,对所有人……都一样。
萧清漪因气愤而微微颤抖,她吼道:“我看你们谁敢动她?”
这是长公主府,她是长公主,府里的一切自然都该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