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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言(1 / 2)

“寄月姑娘!”

成衣铺子前,寄月刚下马车走入铺子里,便从里兴冲冲迎出来一位丫鬟

是江娘子的贴身侍婢,手中正拿着一封信笺。“我家娘子今日不便过来,让我给您送信来啦!”丫鬟笑吟吟地将手中的信递给她。

寄月接过信,信封上熟悉的字迹让她安心。距离沈祁愈去江州已有两月,因江娘子家中在江州一带有人手,每次送回言少卿的家书时会把沈祁愈的也捎带上,是以每隔二十余日,寄月就会收到一封信。

她匆匆走到后堂拆开信,一行行看过去,眉间舒展开来,沈祁愈在信中说了,江州一带的洪水退去多日,灾情逐渐平息,在北镇抚司、御史台和大理寺三方配合之下,案子也查得不多了,再有两月便能了结。

寄月看了看信上的落款,是一个月前写好的,这样算来他们再过一个月便能忙完返程,再过两月便能抵达京师。

她将信纸折起,重新收回信封中,轻轻舒了一口气,近两月里她一直在做古怪的梦,尤其听江娘子说祁凌也去了江州,心就更乱了。

前夜里竟还梦到洪水滔天,滚滚泥水中搀着血,把沈祁愈卷走了,梦醒后寄月睁着眼,一夜未睡。

算算日子,过两日就是中秋了,再熬一月,到他们平安登上回京的船只就好了。

静下心去忙活铺子里的事,琢磨了一会账本,突然江娘子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阿月……”

江娘子面色苍白,支支吾吾的。

“怎么了江姐姐?”寄月放下算盘,笑着迎了过去,挽住江娘子。

“江州……出事了。”江娘子哆嗦着将手里被揉得皱巴巴的信纸递给寄月。

寄月安慰自己不要慌,但指尖仍克制不住地在轻颤。

信是言少卿派人快马加鞭送过来的,称在查贪腐的时候,对方勾结贼寇,并煽动灾民引发□□,江州乱成一团,沈祁愈不慎在巡视灾地时被山间的贼寇抓走。

北镇抚司出动在江州一带的全部人手去找,就连祁凌也亲自出动了,但沈祁愈仍下落未卜,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

寄月看着信上的这四个字,只觉得手中信纸如有千钧重,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会不会是他做的?锦衣卫不是很厉害么?怎么可能那么多人手也找不到?

若真是这样,沈祁愈该怎么办?

江娘子见寄月面色惨白,神色异常,忙扶住她,“阿月,你先别急,这是十余日前送出的信,这会说不定已经找到了,只是报平安的信还送不过来。”

这样的安抚太无力,她索性拉过寄月,“要不这样,我原打算回江州探望祖父,不如明日就提前启程,阿月你留在京城也坐立难安,不如同我一道回江州,若是一切平安,正好你就和沈状元一道回京,如此可好?”

寄月不假思索,“好,我跟江姐姐去。”

她竭力稳住心神,同铺子里的掌柜交待好大小事宜后,回了石桥巷的住处收拾行囊。

整个过程都是有条不紊的,只是在一切忙完之后,全身的气力都没有了。

寄月瘫在躺椅中,眼神木然,望着房梁,若是沈祁愈真的遭遇不测,若真的与祁凌有关,她该怎么办?

尽管在她心目中祁凌并非会公报私仇之人,但他们已分别两年多,人心易变,况且两年前她对他也不算了解。

她不愿把他往坏处想,但也不敢完全放心。

这让寄月整个人宛如被撕裂成两半,一半因为怀疑祁凌而内疚,同时又因担心沈祁愈受祁凌威胁而忐忑。

她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

不该在猜不准祁凌心思时就和沈祁愈走太近,更不该为了求一生安稳和他定亲。

因为懦弱,她不敢相信祁凌的真心,躲他远远的,却害了另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江州与青州交界的崀山一带,山势险峻,层峦叠嶂,是江州的一道天然屏障,也是一处藏满危险的魔窟。

山里本就有一伙落草为寇的山匪,原本不过一二十人,但因洪灾不少流民走投无路竟与狼为伍,加之有心人的挑拨,短短两月内已扩充到数百人。他们在各处□□烧,甚至还在御史门视察灾情时作乱。

沈祁愈和另外一位御史分别被藏在不同的山洞里,山匪见他文弱,又想留他们威胁官府,倒也未对他动手。

只是这大山里地势陡峭,灌木丛生,人走在里面如同银针入海,援兵不好搜寻,自己也难以走出迷障。

好在沈祁愈记性好,一路上又特地留意了周遭地形,此刻他正闭着眼回忆一路见过的景致,大致把出路琢磨了大概。

剩下的就是伺机与外面的人汇合,再救出另一位御史。

洞口附近突然传来刀剑相击之声,沈祁愈变得警觉起来。

然而没一会,声音便停止了,有人不疾不徐地朝此处走近,似乎是援兵,但这脚步声平稳地诡异,反倒更像是稳操胜券,正慢慢逼近猎物的豹子。

他紧紧盯着山洞的拐角处,直到那里出现一片墨色衣角,和往下滴血的剑尖。

沈祁愈微微睁大眼,“祁指挥使?”

洞内昏暗,青年背着光,周身却被一层浅浅的光晕染着,似菩萨,又如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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