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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肩(1 / 2)

又是一年暮春时节,百花争妍。

是日惠风轻畅,满城桃李纷飞,往日巍峨的皇城,多了些许柔情。时辰尚早,晨雾未散,街头车马行人已是络绎不绝,人声马蹄声渐起,嘈杂却富有生机。

“今日怎这般热闹?”一位穿着湘色衣裳的年轻妇人掀开帘子一角,纳罕道。

“听铺子里的人说,今日有状元游街。”接话的是位同样盘着妇人发髻的女子,女子眉眼温婉,神色却清清冷冷的。

湘衣妇人眼波流转,“那我一会倒要出来瞧瞧有没有俊俏书生。”

习惯了她的直言快语,对面的女子只淡淡笑了,“江姐姐就不怕夫君吃味?”

江娘子虽为人妇,但仍一派孩子气,幸灾乐祸道:“他这两天不在京里。”

随即嗔怨着,“这人平日里小气得很,我都不能在他跟前过问别的男子一句!”

说着话锋一转:“如今他不在,我自然要好好告慰自己,怎样?阿月妹妹可要一起?你若瞧上了哪位青年才俊,我替你周旋。”

对面人嫣然一笑,“不了,今日铺子里新到一批蜀锦,我得去把把关。”

江娘子看着她这心如止水的模样,不由想起两年前。

某日她恰好路过青州,偶遇了寄月。彼时这姑娘穿着破旧的布衣,半脸还有一道红色的胎记,她便多看了几眼,才认出竟是先前去成衣铺子里找活干的那位寄月姑娘。

见她孤身一人,神色落魄,江娘子回想起先前的见闻,当即猜到了原由。一问才知,那位公子不仅始乱终弃,还不愿放人,要把寄月姑娘困在身边。

但这姑娘是个有骨气的,不愿屈从,找机会逃了出来,伪造出投江自尽的假象,又用染料在半边脸上画了胎记,避过众人耳目。

江娘子也曾受过情伤,自然感同身受,兼之欣赏寄月这股倔劲儿,便带她回了京城,托人给她弄了个寡妇的身份,让其在手底的铺子里帮忙。

寄月是个争气的姑娘,本就聪慧好学,又不要命般没日没夜忙活,仅仅两年,就从一个小小的裁缝帮工,做到裁缝,再到铺子里的掌柜,如今还自立门户,与江娘子合资开了间成衣铺子,因样式新奇颇受富家小姐们青睐。

本是受她救济的一个弱女子,如今已能傲立于世间,说不定过几年就能与她并肩。

江娘子有种“我家有妹初长成”的欣慰。

她像个爷们儿一样拍了拍她肩膀,“有道是天涯何处无芳草,柳暗花明又一村,何必因为江州那位而因噎废食?”

江州那位……

寄月怔忪须臾,她已许久未听人提起过那人,险些记不起他的名字。

在青州遇到江娘子后,才知原来那日在船上和祁凌交谈的人是江娘子夫君,而江娘子之所以初见她时便面露忧色,是因听到祁凌说与她是“露水情缘”、“逢场作戏”。

彼时距离中秋没过去几日,是两人对彼此最信任的时候,原来都是她自以为的。

便是那时,他对她也没几分真情在。

“阿月妹妹?”

江娘子伸手在她跟前挥了挥,但寄月仍然未回过神,甚至还低头兀自哂笑。

无奈,江娘子只好使出杀手锏,“阿月妹妹,眼下铺子里有些棘手的事。”

“啊,客人们是嫌绣样太少么?”寄月顷刻间神思归位,拉过江娘子开始认真盘算。

“其实咱们的绣样不少,只是来做衣裳的客人非富即贵,都希望自己穿的衣裳花色独一无二,如此一来,再多的样式也不够应付的;可若是每来一位客人,就要描个新花样,一来太过旷费,二来,每次绣娘刚熟悉一个绣法,就要学新的,上手也慢……”

她凝眉思索,“能否弄出一个花样,让所有贵妇贵女都追捧。”

“可是去哪找这么一位描出的花样能让大多数客人都追捧的人呢……”

江娘子本只想把寄月从不堪的回忆中唤醒,谁知她认真地琢磨起来,说得头头是道,把江娘子也给带得认真了。

两人一道冥思苦想,半晌,江娘子一抚掌,“有了!”

“什么法子?”寄月期盼地看她。

江娘子眯起一双美目,“不妨从新科进士们身上入手,每年放榜时,都是新科进士们风头正盛时,这些人大多初露峥嵘,不似那些个声名显赫的人矜傲,求一副墨宝倒也不难;难的是如何让他们心甘情愿,毕竟这不是挂在书房里品鉴的,而是绣在女子衣袍上的,有些读书人嘛……比较古板。”

“这倒是个好法子。”寄月沉吟着,“不过我平日里都埋头忙铺子里的事,还不知道今年风头正盛的是哪几位呢。”

话又绕回状元游街一事上,江娘子顺理成章地,再度邀请寄月,“顺道看看今年有没有才貌双绝的,给妹妹物色物色。”

寄月应了下来。

到了铺子里,她先是验过新进的蜀锦,又看了会账册,同管事的嘱咐好待办之事后,已过去小半日。

便与江娘子乘着马车,往浮云酒楼去,那儿是进士游街的必经之处。

刚到酒楼前,有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地从官道上经过,各个穿着飞鱼服,腰配绣春刀,鲜衣怒马,所过之处行人无不纷纷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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