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夏天入了夜，没白天那么热，开空调睡觉太干燥，卧室只开了风扇，扇叶转动时马达发出轻微声。
林柠额前刘海被吹散，有些略长的碎发擦过浓卷睫毛。
林柠就看着他的好兄弟彭放，由最初的呆愣，到反应过来后连忙转开头，再是耳朵几乎肉眼可见深了一个度。
即便这个高中时作为体育生的男生皮肤黝黑。
怎么说，对方这反应，就像他这行为了不得一样……
林柠被他这副样子，弄得也有点害羞了，“……彭放，你脑袋转过去干什么。”
彭放没作声，握着那本书，神色是那种明显臊到了的少男。
林柠受不了了，粉粉白白的脚踢他一下，娇声骂：“你干嘛啊，都是男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彭放闻言，就看了，可马上又转开，含糊着说：“……没有。”
“你看清楚了吗？”
“嗯。”
粗厚手指将书弄起了褶，彭放心跳急速，他确实看清楚了，再仔细不过，但心里感觉是林柠肉软。
林柠有心想逼他再观察观察，可说不出口，料想彭放也应该没有敷衍他。
悬着的石头落下，看来是自己的错觉，暑假吃胖了。
原本还想鼓起勇气跟对方说那个地方，看到彭放这个样子，也难为情了。
林柠将卷起的衣服放下去，坐回自己位置，这时听旁边男生轻声问，“柠柠，怎么了吗……”
指他问这个。
林柠解锁手机屏幕，页面停留在关闭前的快音软件，他边刷新，边淡定地说：“没有，就是随便问问。”
彭放了然，点头，并没多想，难以平复的情绪也支持不了他就此多想。他将书放回床头柜，动身下床，从厨房冰箱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仰头，下颚线条清晰。
半瓶冷水下肚，浇灭了大半浮动，彭放健硕手臂一手撑着流理台，一手指骨卡在鼻子下方，半捂住了嘴。
他看着水池，不可控地回忆起刚才的画面。
稍微平复的心情有了复燃的趋势，彭放将剩下的半瓶水喝完。
彭放回卧室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的女声，林柠漂亮脸蛋白里透红，他在看美女直播……
“……”彭放走到床边，掀开他刚才起床时弄乱，后被林柠铺平的被子，“睡觉了柠柠。”
林柠倒听话，不过退出之前，点了个关注。
“……”彭放帮他把枕头放好，等他躺好了，这才关灯。
林柠今晚要走的剧情，除了跟彭放同睡一张床，还有试图抱着对方睡。当然，并没成功，书里彭放觉得莫名其妙推开他了。
十分简单的剧情，林柠却没立马去做，而是抓起被子闻。
窗帘没拉，月光从玻璃外投进，彭放适应了昏暗环境的眸子看向他，“在闻什么？”
林柠没回答，过了会儿才小声说：“味道好好闻……”
说完，他凑近他，闻了下他肩膀，然后如碎了星河的漂亮眼睛羞赧也看着他，说：“彭放，你好香”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彭放神经有些跳，与他对视片刻，别开了眼，把他头轻轻推开。
“……乖乖睡觉。”
林柠见此，有点小尴尬，于是默默假装没发生，像书里说：“我想抱着你睡觉。”
彭放，“不行。”
林柠微愣，疑惑起来，“以前都可以的。”
彭放没说话。
林柠等了又等，在戳他胳膊还没得到回答后，一股气冲了上来。
林柠抿抿多肉的嘴唇，用力地背转过身。
显然生气了。
彭放那任谁看都觉得正气老实的双眸看向林柠，不知想了些什么，半晌，他转身，面朝着柠柠，喊他。
“柠柠。”
林柠没搭理他。
“柠柠，生气了吗？”
林柠还是没说话，细白手臂挣了下，挣掉他碰他的手。
如果没有合适理由，大概哄不好了，林柠又不是个傻子。
然而哪里有合适理由？
于是，彭放离近林柠，距离他耳后一个拳头的位置，相当于实话地低声说：“柠柠，不能抱着睡的原因是，我最近火气旺，容易硬。”
“……”空气仿佛凝固，彭放肩膀不小心碰到了林柠，似乎才得以流通。
林柠羞了，大腿无端酥了一下，心里也升起一种特别可怕的想法。
不像刚才，同样被身体驱使的想闻味道，这次他很好的克制好，清清嗓子说：“哦，那、那睡觉吧。”
黑夜里，彭放眸子晶亮。
蚊香腾起一缕青烟，风扇将香吹散至整个卧室，夏日虫鸣鸣叫不绝，似乎还闻到了稻香，叫人安宁的夜晚。
林柠闭着眼睛酝酿睡意时，就听彭放说：“柠柠，不抱着睡了吗？”
林柠，“你不是……”
彭放心跳剧烈，情绪却又异常平静，他看着林柠嫩白耳朵后面的一颗小痣，说：“那就随便，也能睡觉，或者我去浴室。”
“……”林柠脸热，无意识抓着被子，彭放好端端说这个话题做什么。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彭放离他更近，背贴着了他的背，低着声音说：“更或者，柠柠你帮我……好不好？”
林柠愣了下，反应过来身体都热了瞬，并且有持续高温的趋势，由单薄背部贴合着的彭放身体渡来。
林柠羞着，小声却用力地说：“我才不帮，不要说骚话……”疯了吗，那种事他怎么好帮啊……
说着，林柠往前挪，离他远一点。
彭放很浅地笑了下，却又是那种复杂情绪交织，他说：“柠柠，我开玩笑的。”
再怎样，都是男的，林柠当然没放心上，现在他的身体也太容易奇怪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打了个哈欠，说：“想睡觉了。”
彭放让他睡。男的一般入睡都快，没过几分钟，林柠就睡着了。
彭放头枕着一只胳膊，望着天花板，没什么睡意，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拿过手机。
打开浏览器，点进搜索历史记录第一条，页面刷新。
最顶的输入栏框一行字：性别男，喜欢上同为男的好朋友怎么办
页面下滑，返回。
依次点开搜索历史记录另外几条：掰弯男人是不道德的吧。
好朋友厌同怎么办……
怎么封心锁爱？
烈男会怕缠男吗。
同性恋能矫正吗？怎么矫正？
无目标刷了会儿，彭放越刷越心烦，干脆关了手机。
刚放回床头柜，这时，睡着了的林柠无意识靠了过来，手搭在了他腹部，彭放微顿，动作放得更轻地躺好。
等林柠差不多习惯了这个睡姿，彭放沉默着，握住他纤小的腕子。
轻轻拿开。
放好，彭放原本想往旁边挪，过了半晌也没有行动。
而这期间，林柠又将手搭了上来，彭放也没再拿开，由着林柠香香软软的身体依靠着他，抱着他。
更无奈由着心思浮动，借着月光，注视林柠那张即便睡着了，也漂亮到蛊惑人心的脸。
闭着的形状勾人的眼睛，俏挺的鼻子，肉得让人想咬一口的娇润嘴唇。
彭放盯着，强大的意志力让他没有亲一口在他面前，尤其是此刻睡着后，基本毫无设防的林柠。
他轻翻身，背朝着林柠，在他们中间放了一个枕头。
明天早点起，趁林柠醒之前拿走吧
……
林柠读书成绩一般，也对画画感兴趣，高中是个美术特长生，高考完放暑假以来，每天上午都会练张速写。
这天早上，可能是连日来热的天气，乍一吹了不短时间的空调，林柠有点着凉，秀美眉眼恹恹的。
好在彭放喂了感冒药，林柠再睡了一觉起来后，精神就好了许多。
还没吃完午饭，离他们村不远，约他们去县城打篮球的王志豪就来了，对方暑假去了在南城打工的爸妈那，也才回来没两天。
因为村子离得近，小学初中三人都在一个地方读书，跟他们关系还可以。
“靠，我同学不去了。放哥，你那能约几个人不。”堂屋板凳上，王志豪边问彭放，眼睛边往林柠身上瞥。
林柠坐在饭桌前，端着碗吃饭，闻言泛着潋滟水光的清澈眼睛看向他，“除了我们，你就约了一个人？”
王志豪视线不经意与他对上，挠挠头，腼腆地移开，说：“啊，其他都没约上。”
林柠无语，“那你还喊我们啊，三个人怎么打。”
王志豪尴尬，“额，对不起啊柠柠，那啥，那咱们还去吗？”
在给林柠爷爷看新买的肥料说明书的彭放，放下说明书，从兜里拿出手机，“我问问我队友他们。”
“行行。”王志豪点头，有意无意的，目光又瞥向了林柠。
彭放发现了，没说什么，起身走出堂屋，去外面打电话。
吃过饭，林柠将自己的碗筷放去厨房，桌上菜还没收，他爷爷刚喝完酒，才开始准备吃饭。
林柠给爷爷去盛一碗米饭，然后就回卧室，在衣柜找出一双袜子，再弯着腰，从床底下拿出运动鞋。
准备穿袜子的时候，林柠隔着t恤，嫩软手心胡乱搓了下胸口。
跟这阵子一样，感觉那里隐隐有点形容不出来的疼。
明明什么伤口也没有，真奇怪。
林柠没放心上，心想过会儿就好了，之前都没疼多久。
他开始穿袜子。
屋外，彭放打完电话，拽着根狗尾巴草玩，蹲在一边的王志豪问：“咋样了？”
“嗯。”彭放回着微信。
“有几个？”王志豪站起，冷不丁一瞥，看到了窗户里的林柠。
他们这位置，正好在林柠卧室外。
彭放回完了信息，再注意到对方这举动，唇线绷直。
王志豪眼疾手快，敏锐地发现了彭放的不悦，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这行为怪尴尬的，于是咳咳嗓子，压着声音说。
“诶，放哥，柠柠又好看了好多啊，你发现没？”
彭放看了眼卧室里，白色袜子裹着一小截雪白修长的小腿肤肉的林柠。
彭放别开视线，平声说：“一直好看。”
“不是，以前是好看，但没……”王志豪卡住，似乎不知道怎么描述，直到看见林柠开始换鞋，套了袜子的脚踩在床边沿，宽松裤腿往下滑，漏出大腿一片软肉。
彭放不经意间，也看到了这幕，过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搡了一把王志豪。
王志豪没站稳，踉跄了两步，站定后他也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