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定贤路过审讯室前的走廊,正好见到两名探员拉走一名满身血痕,昏厥不醒的罪犯:“贤哥。”
“贤哥。”
探员张口打着招呼。
“嗯。”
何定贤表情冷峻,语气淡然,收回目光,打开审讯室木门:“阿雄。”
“长官。”
颜雄叼着香烟,站在一把椅子前回头喊道,一位探员拿着拖把正弯腰拖地,地板上水渍把鲜血冲淡,传出淡淡的血腥味,一个烂仔被绑在椅子上,浑身战栗,打着哆嗦。
“怎么样?”
何定贤把门关好,上前问道,颜雄笑道:“上一个知道的不多,像是小角色,一直讲是晟诚公司出的钱。”
“这一个看看有没有料。”
“好。”何定贤在桌面上摸起一个开瓶器,走到椅子面前,慢条斯理的将开瓶器套进对方食指中,弯腰下直视着他,冷漠问道:“叫乜名?”
“阿,阿,阿东。”
“我问你,上一个叫乜名?”何定贤出声道。
阿东吞下口水,壮胆道:“飞蝇。”
“想不想同他一样?”何定贤问道,阿东颤抖的答道:“不,不想!”
“告诉我,收谁的钱,背后有谁。”
阿东沉吟两秒,正要开口,咔嚓,何定贤手中的开瓶器突然翘起,一声骨头脆响声传出,指骨直接断成两截,阿东惨叫一声:“啊!!!”
“告诉我,收谁的钱!”何定贤厉声大喝,阿东说道:“晟诚公司,晟诚公司!”
何定贤再把开瓶器塞入下一根手指,毫不停手的继续掰起:“咔嚓!”
“靠!!!”阿东惊叫一声,想要在椅子上跳起来,双腿却被死死拷着,只能瞪大眼珠,死死看着右手两根往上翘起的手指,满头大汗,脸庞胀成猪肝,嘶声道:“是港岛置地,置地公司!”
颜雄与两名探员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盯着椅子上的人。
何定贤继续把开瓶器塞进第三根手指。
阿东大叫:“我说了,我说了,啊!!!”
他整个人拉动镣铐,尽力蜷起,似乎想捂手,但却做不到,只能举起手,望着手指,大声嚎叫。
何定贤则站起身把开瓶器放回到桌面上,淡漠的答道:“不多折你的一指,怎么知道有没有说完?”
阿东大叫:“晟诚公司是港岛置地的子公司啊!长官,你为什么不查一查,疯了啊!”
“很好玩吗!”
颜雄闻言表情骤变,抽出一根铁棍,上前就狠狠往身上招呼:“嘭!”
“嘭!”
“嘭!”
颜雄边打边骂:“衰仔,同谁大声?我让伱大声,叫啊!”
何定贤关上房门,走出审讯室,表情平静,撞到孟元达的时候,出声交代:“派个人到上海街的义群果栏,话给阿豪知,我口渴,晚上想吃水果,让他到我屋企等我。”
“是,贤哥。”孟元达连忙鞠躬,目送长官离开,旋即回办公室派人做事。
何定贤回到办公室,点上香烟,缓缓吸入一口,吐出烟雾:“是置地没错,看来没人骗我,要同鬼佬过过招了。”
傍晚,他将报纸折好,丢在桌面,收工回屋,乘着轿车抵达砵兰街公寓楼下。
“啪。”车门拉开,司机、探员俯身请长官落车,再紧随长官一步步登上楼梯。
三楼的走廊处,阿豪、大虾、小虾三人恭候已久,见到大老板回家连忙鞠躬问候:“大老板。”
“大老板。”
何定贤加快脚步,笑着上前,抬手拍拍阿豪的肩膀:“走,进去聊聊。”
“好。”
阿豪穿着白色汗衫,带扎着头巾,两只手都带有劳保手套,浑身脏兮兮一副刚下工的样子,谨小慎微的答应后,跟着大老板进入房间。大虾,小虾两兄弟同阿坤和两名探员一起把整箱整筐的水果搬进屋企,随后一起都退到房门外。
何定贤打开房间冰箱柜门,取出一瓶可乐递给阿豪,朝客厅座椅打了个手势,语气温和的道:“来,坐,不用同我客气。”
“贤哥,我身上脏,站着就好了。”阿豪手上拿着冰可乐,样子拘束,并不坐下,而是指着箱子讲道:“不知贤哥钟意吃乜,香蕉、榴莲、椰青、菠萝蜜都带了些。”
“够啦。”
何定贤把一个开瓶器丢向口中,阿豪稳稳接住,打开可乐盖,笑着放回桌面上:“保证都是新鲜的,口感一极棒。”
“我信你。”
何定贤说道:“这么多吃不完,明天正好带给伙计们吃,对了,果栏生意怎么样?”
“托大老板的福,很好。”伍世豪道:“立叔在尖东让我开档口,加上油麻地曾探长给面,果栏已经有三十几间档口,其中三分之一是赌档,余下的都是洗浴,顺便能走一些电器到深水埗卖。”
这两个区的探长都是何定贤老上司,关系非常紧密,特别是尖东,着实给伍世豪抓住机会。
所以,何定贤就算没有急着让伍世豪进旺角揾水,伍世豪一样在银行区打下一块地头,半年时间把义群发展成五百多人的社团。
何定贤笑道:“阿豪,你有本事,想不想进旺角揾水?”
“想,当然想。”伍世豪不假思索道:“在九龙混,没人不想做油尖旺的生意,不用很大的地头,更不用清一色,能在三个区都有档口,话出去招牌更响,江湖上人人都要让三分。”
“多谢贤哥给机会,还是那句话,贤哥的水果义群包了,不管要吃什么都给贤哥弄来。”
伍世豪的野心已不再掩藏,或者说,没有掩藏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