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与他相识于白身之时,那时的我们,都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多少次举杯对月,谈的都是家国天下。”
“那时的我们踌躇满志,狂妄极了,觉得自己肩负着天下兴亡的使命,坚信自己一定能实现抱负。”
“我们曾约好,他提剑守江山,我提笔定乾坤,一定让我们所热爱的土地呈一片欣欣向荣之相。”
“后来他娶了心爱的姑娘,承袭了侯爵,驻扎在北疆受那风沙之苦,可因为有了佳偶相伴,到也算得意。”
“而我也不负众望,一路走到了相位,成为大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丞相。”
“虽然我们几乎不曾再相见,但我们都用行动,践行着当年那个誓言。”
“本以为盛世如我们所愿,但这些美好的向往,都粉碎在几个蝇营狗苟之辈的诡计下。”
“年轻时有多狂妄,就有多天真,天真的以为凭我们的才华,便可左右国运,天下兴衰尽握手中,到最后,一个落得家破人亡,一个落得被迫远走的下场。”
“若非长孙焘那小子派你们兄弟带信过来,哪里会有如今的荟英书院?”
“那小子说,想要肃清大秦的吏治,不是杀几贪官污吏,抓几个跳梁小丑就解决的,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而这根源,就在于做官的生源。”
“朝堂之上瞬息万变,万象更迭,老的退去,自有新的补上,而这茬新的,决定着整个朝野的将来,这就是荟英书院存在的意义。”
“这十数年来,我们为朝廷培养了百多个肱骨之才,他们现在或许籍籍无名,或许还是个青涩的小吏,但他们都是国家缺一不可的钉子,更是我风某人这辈子的最大成就。或许百年之后,黄泉路上遇到他时,也不会觉得惭愧吧……”
“长孙焘这小子,早在十数年前就想到了这一步,历数大秦历代君主,恐怕只有圣武帝能与之媲美,他到底什么时候造/反呢?我都等不及要在他面前俯首称臣了。”
青鸟一直默默地听着风先生提起前尘往事,待风先生说完,青鸟道出了自己的担忧:“先生,小姐并不知道我与金鸪在您身边,她仓促过来报信,人也没带几个,我怕她会遇到危险。”
风先生不以为意地道:“给我一点信心,也给她一点信心,这么些年我隐居于此,但却备受瞩目,怎么会是那等被人轻而易举就割了脑袋之辈。再者,那丫头是你们主子和郡主的孩子,怎会是泛泛之辈,且看着吧!”
虞清欢出了书院大门,便领着阿六几人直奔旁边的山坳,割下芭蕉叶卷成一个小碗,去掬那清透的泉水喝。
这是大山的甘露,也是大山赋予的礼物,味道甘甜,入口清冽,沁人心脾。
几人喝了几大口泉水,又洗过一把脸后,这才像是活了过来。
阿六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王妃,接下来怎么做?”
虞清欢道:“风先生不愿意走,我们只能在这里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