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府上在班楼置办家宴的日子,云畔和李臣简一早便起身往茂园给胡太夫人请安,一家子在一处吃了早饭,席上太夫人也关心李臣简的身子,蹙眉说:“叮嘱过好几回了,在外头切不可贪杯,一则身子要紧,二则如今年月,谁保得住人家是什么心肠。21ggd昨日听说又喝多了回来,新妇才进门,叫人家看了也不成样子。”
李臣简在太夫人跟前尤其好性子,笑着说是,“都是侍卫司和殿前司的同僚,寻常也随便惯了,借着我的喜事,都不免要灌我一杯。横竖高兴么,就没有太忌讳,只是劳烦巳巳又来照顾我,实在过意不去。”
云畔听他们提起自己,赧然搁下筷子道:“都是我的份内,公爷快别说过意不去的话了。”
惠存听他们对话,不由笑起来,“哥哥和阿嫂怎么这么客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官场上往来呢。”
两个人听了都有些不好意思,确实成亲好几日,即便已经圆了房,彼此还不是太熟悉,话语间不免存着三分客套。
王妃是过来人,笑道:“新婚的夫妻都是这样,哪一对不是从生疏到熟悉,等将来你自己成了亲,就知道了。”一壁又问李臣简,“订的是晚宴么?今天可遣人再去舒国公和你岳父那里通传过?”
云畔接了话头,说:“母亲放心,我一早就派人过府了,回门那日和姨丈及爹爹也说定了,他们一定会来赴宴的。”
王妃说那就好,“结成了亲家,到今天才一处吃席,已经是我们礼数不周了,你要代我向你父亲及向公爷致个歉,别叫人笑话咱们公府慢待了亲家。”
云畔笑着应了,待女使撤下了小桌,又挪到上房陪着太夫人吃了晨间的茶,才送王妃回她的寻春馆。
李臣简有意避开了,让她们婆媳好说话,云畔搀着王妃坐在玫瑰椅里,欲言又止的样子引得王妃侧目,王妃便问:“怎么了?可是有话要和我说吗?是不是忌浮哪里做得不好,还是昨日吃醉了酒,说胡话了?”
云畔说没有,“不是因为公爷,是我,有两句话想和母亲说。”
王妃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小夫妻不和睦,其他一应都是小事,便指了指边上圈椅道:“你坐吧,有什么话,坐下慢慢说。”
云畔嗳了声,欠身在椅上坐定,斟酌了再三,还是觉得不太好开口。
王妃失笑,“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叫你这爽快人儿都变得积黏起来。”
云畔有些难堪,低头说:“我原是想好了怎么和您说的,可临到了紧要关头,又不知从何说起了。”略顿了顿方又道,“母亲知道我娘家那些事,我也不瞒您,家里爹爹的那个妾室实在不成话,几回撺掇着爹爹扶正她,侯府让个妾室当家,恐怕朝野上下没有不耻笑我爹爹的。早前我还没出阁,有些话不好说,有些事也不好做,如今我自己有了人家,好歹可以问一问家里事务,不能再让我爹爹这么糊涂下去了。”
王妃听了颔首,“这话很是,到底他是你父亲,家里头有些什么小过结,关起门来处置,外头人未必知道,可年关前他们要搬到上京来,这地方毁人清誉太容易了,自己不当心,别人未必留你面子。咱们两府既结了亲,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有什么想头,在我跟前不必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