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并不可怕,那只是伪装、保护自己的道具。怕是,戴得太久,面具摘下时,才发现自己的脸;已经和面具一模一样了。
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是不受自己控制的,甚至更多的时候面对命运的捉弄都无能为力,只能顺势而为。
人生就是一场游戏,宛若一座迷宫一般,你不知道究竟哪条路才能够走出去,让自己最终不受约束,在这场游戏中不免有成功者,这固然可喜。
然而,现实是,更多的人从一开始就已经选择了错误的方向。
白鸟简述此刻便是站在一片迷雾中,一片处于迷雾中的迷宫中,他在这里不知道已经徘回了多久,从有意识到现在,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究竟选择了多少条路,也忘记了自己究竟碰壁了多少次。
每次的选择的路都不相同,每次退回去的路都不相同,与其说,这里是迷宫,更不如说这里是他的心之壁。
不过无论经历过多久的时间,他都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他都没有放弃寻找到出去的路。
没有任何的游戏有百分之百的可能性取得胜利,也没有任何的游戏有百分之百失败的可能。
‘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赢吗?’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样的问句忽然出现在他的心里,在脑海中莫名地出现,出现了不止一次。
他已经走了太久了,如果不是绝对理智和绝对专注一直在撑着他的身体,他早就已经陷入了无尽的虚无之中。
以至于他的身体都已经开始了自己怀疑自己。
“没有,但总要试试。”
这样回答着,他终于停下了脚步,站在了路口尽头的那一面镜子前。
他很久没有照镜子了,也很久没有在意过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他一直在奔跑,已经忘记了自己本来的面貌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镜子中的自己忽然张开了口,他那双和自己相同的眼中此刻留存着疑惑的神情。
“失败了,那就失败了。”
没有事情是不需要考虑后果的,可选择就是这样。
‘明知道有可能失败,你还要去做?你有心吗?’
镜子中的少年忽然笑了起来,不知道是在嘲笑他的无知还是笑他的荒谬。
“有所为,有所不为。”
白鸟简述看着他,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道:
“尽人事,听天命。”
重活一回,他不像从前那般一无是处,他已经有了自己选择生活的权利,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自己的事情。
他当然可以不去救浅川优希,任凭她自生自灭,系统的任务在自己的生命面前也是不重要的。
只是,如果有选择的话,人生的颜色从来不应该是行尸走肉地去活着。
任何悲剧的产生,都是当事者的实力不足所导致的。
这世间的游戏,本就不存在绝对会输掉的局面,更何况,命运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
即使失去了所谓的情绪和感情,但不妨碍他去做所谓正确的事,那些身为一个人,应该去做的事情。
如果仅仅以自己无心作为理由,去抛弃做人的准则,那还不如畜生。
这并不是约束自己,而是生命个体在精神层面的升华。
‘尽人事听天命?’
‘哈哈哈哈……’
镜子中的简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笑得前仰后合,伸出手指着白鸟简述,紧接着用尽全力将额头撞向了镜面。
‘砰!’
猩红的血液从他的额头上流下,顺着皮肤的纹路,流经他的眉心,鼻子嘴巴,最后从下颌的位置滴落……
‘伪君子!’
血液沾满了他的脸,他的五官逐渐变换着,恍忽间,他的脸上时而笑,时而哭,时而露出诡异的神色……
白鸟简述向后撤了一步,眼神中漠然的光扫过镜子中的自己,不去理会镜子中的他张牙舞爪的模样。
抬起头,纯黑的眸子环顾四周,看着周围混沌的黑暗,只有眼前的镜子发着亮光。
周围环境安静的可怕,只能够听到两人的呼吸声,一声沉重,一声平稳。
某一刻,白鸟简述抬起了拳头,身体用尽了全力勐地朝着面前的镜子砸去。
‘卡察!’
刹那间,拳头巨大的力量勐然落在了镜面上,无数的镜片在空气中爆开,每一颗镜面的碎片上面都能够看到‘简述’染血的面庞。
一道强烈的白光从破碎的镜子后面照射进来,霎时间,无数的碎片在空气中变化成了光影朝着白鸟简述的身上涌去。
“他还有多久能醒?”
医院里,一个身着黑色紧身风衣,穿着黑色高跟鞋的女人站在医生面前,她的语气中就像二月的河水一样冰冷,或许是比北极的冰川要温和一些,可其中充满逼迫的语气却比北极冰原上的风还要凌冽。
吉井昌幸自然是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上位者的压迫感,尽管自己的年龄比对方大了几辈,可是从阶级和身份上的压迫并不是年龄的大小就可以抵消的。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她脸上的神色,她的眼尾有些泛红,眼眶中也留存着泪水的晶莹,她应该是很伤心的,毕竟声音已经哭的沙哑了。
吉井昌幸抿了抿干涩的厚嘴唇,转过头眼睛看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呃……暂时还不知道。”
“嗯?”
这个答桉明显没有得到眼前女人的满意,她皱起了精致的眉毛,轻跺了一下黑色的高跟鞋。
‘嗒。’
清脆沉重的声音仿佛落在了吉井昌幸的心里,他的肩膀微微一颤,紧接着张开嘴快速开口道:
“虽然在最初的时候他的身体受创很大,但是经过这半个月的自我修复和治疗,已经没有什么异常,反复做过几次的全身检查,也没有什么问题。”
“所以我们开会讨论,得到的结论是他应该是神经系统受创,大脑一直是最复杂的区域,就连我们也没办法去判断……”
一连串的如同机关枪的话语在空气中闪现,冷汗从吉井昌幸的额头上流下,流经他有些发白的鬓角。
听着这样的话语,少女不自觉地攥起了手指,感受着手心的痛楚,她偏过头,看向躺在床上的白鸟简述。
她眼神中充满了不知道是恨还是怜爱的情愫,她一言不发地坐在了床边的沙发座椅上。
看着眼前病患家属面如死灰的模样,吉井昌幸嘴巴动了动,然后小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