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月率先注意到了秦氏的情绪不高，走到她的身边，拉了拉秦氏的袖子。
“娘，你今天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秦氏摇头，一脸的伤感：“寒月啊，你们不知道今天是房夫人的祭日，你爹爹他每年今天这个时候，都会在书房里不吃不喝的坐一天。”
苏寒月感觉这是一个机会，就旁敲侧击的笑问：“娘这是在担心爹爹伤了身体？”
秦氏摇头：“我是在替房夫人伤心，当初要不是她拼死救了你们的爹，哪里有我们这个家？我也从心底里感激她，感谢她救了王爷。”
秦氏的目光变得幽深：“我常常在想，如果我是房夫人，能不能跟她一样，为了王爷牺牲自己的性命。可是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十几年，还是没有答案。”
明湖姐妹逗着明湖怀里的孩子，在听见秦氏的话的时候，都诧异的抬起了头看着秦氏。
她们很震惊，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从秦氏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
如果秦氏今天不说，她们永远不会知道，她们心中干什么都简单粗暴的母亲，居然也有如此多愁善感的一幕。
只有苏寒月，对秦氏有此想法一点也不奇怪。
二十多年前，明闯失去了武功，逃到了乡下，肯定是心灰意冷的。
皇帝恐怕也找到了明闯，只是看他已经落魄，武功尽失，不成气候，就放过了他。
也许，明闯能够娶秦氏这个村姑，其中也有明珏的手笔。
毕竟，当年隆郡王府的四世子，那可是文韬武略无一不精的才子。
也许，在明珏的心里，让明闯娶一个粗俗鄙陋的乡姑，就是对他最大的侮辱吧！
窝在上坎村的明闯，让明珏感受不到一点威胁，于是明闯就在大懿县做了一个富贵闲王。
明闯在上坎村有地位，受到村民的尊重，但唯一没有的就是钱。他即使有隆郡王府世子的名头，也还是要和村民一样，下地干活。
还好明闯娶了秦氏，秦氏在上坎村可是一个种田的好手。不然，光靠着明闯，怎么能把五个儿女养大？
明闯给了秦氏一个家，也给了她足够的尊重，还把自己过往的一切都告诉了秦氏。
但对于秦氏来说，房夫人是她心中过不去的一道坎。秦氏一边感激着房夫人，一边又怕自己跟房夫人差距太远。虽然房夫人已经“离世”多年，但她在明闯的心中，是难以替代的。
秦氏总是拿自己跟房夫人比，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秦氏心目中，明闯对房夫人念念不忘的原因，可能就是她舍命救了明闯的性命。
所以，秦氏总会设想，如果当时换成是她会不会救明闯？
但是，因为毕竟是想象，会有很多种结果。
秦氏也不确定，自己究竟会不会做出当年房夫人一样的决定。
这样的秦氏，让苏寒月感触颇多。
有一点苏寒月知道，秦氏对自己的公公明闯，那真的是爱到了骨子里。
不然，前世的时候，秦氏不会听苏映雪的，不断的去结交那些贵妇人。而今世，也不会学习礼仪诗书那么的卖力。
一切的努力，不过是想拉进与最爱的男人的距离而已。
只是，秦氏的这一份爱情里，多了一份卑微。也可以说，秦氏从嫁给明闯的那一天，就在仰视明闯，把他当做神一般的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