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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白驹过隙(1 / 2)

仙徳市西区天阙大厦二十七楼顶层,这是一处冰璃制作的水晶花园公寓。

成型后的冰璃看着像玻璃之外裹了一层光滑的胶质,表面是软的,在它凝铸的时候还能添加主人心喜的香味,这样整幢建筑便能恒久弥香。

肉眼看上去,冰璃很像水晶,只是你要知道,它除了有坚硬的冰骨在内,还有柔软的肌肤在外,亦柔亦刚,这就是它和玻璃、水晶等,最大的区别。

云端公寓共两层,二楼只有一间卧室,一间瑜伽室,占了三分之一的地方,其余部分全属于书房。

折射出水晶光芒的宽阔窗台上,栽种在阳台的丛丛树莲,已经不分屋内外的挤进了窗口,因为这是可以透进阳光的冰璃,它们钻进卧室里安了家,从窗棂处稍弯伸向天花板,自然搭成一个可供纳凉的桥弯空间,看窗台上安置的枕头和书籍,便知主人常在此坐卧。

奇怪的是,这卧室里的床铺,只剩一个雪纱蚊帐支起的空架子,三面雪纱挽起,帐内摆放的却是一个造型别致的养生舱,舱体还不算小,大致填满了大床留白的一半。

这养生舱的舱台呈碧绿色,色泽很美,反光处令人想到剔透的宝石,而其中分叉脉络的纹路,又令它整体看上去像一枚鲜活绿叶,散发着无限的生机。

舱盖是透明的,萦绕其中的浅蓝色雾气又将视线变得半透明,迎合舱中人的呼吸,这飘渺蓝雾也在曼妙流转。

像……生命诞生之初,混沌的包裹。

随着时间推移,雾气中的蓝像被吸走一样越来越浅,终至褪色成质朴的白雾,舱中人便在这时醒来。

那是一双线条优美的眼睛,睫羽的轻启令人想起点水而飞的天鹅,轻盈掠过一双暗夜星空似的湖泊。

透明蛋壳一样的舱盖掀开,白雾呲地一声释放而出,很快消散在空气里。

她一手掩鼻挥去空气中残留的精油味道,等待了几秒,房间内固有的树莲清香慢慢偎贴她的嗅觉。

赤足下地,带着清凉的柔软回弹从足尖传上来,不用看也能感到地面如水波一样荡漾,鱼儿一定都游来追逐她的脚步。

“喵……”窗台上醒来的猫,一个纵跃跳下,在墙角的挂篮里叼出一个白色的小布袋。

将地板上一盏凸起的蘑菇地灯揭开,露出一个小孔,布袋中的鱼食洒落,留下猫儿欣赏鱼儿争食,她先去沐浴。

浴室和衣帽间相连,她换下之前为游戏穿的白色睡裙,在衣帽间选了一套外出服,重新戴上手链,耳饰。

坐在妆镜前,握着指间光滑的木梳,她目光游离的怔了片刻,默默举手将长发梳顺。

而后打开象牙白的妆台抽屉,取出一个碧绿的水晶盒,执着琥珀色的镊子从药水中捏出两点淡墨,分别戴上。双眼顿时感到一股氤氲的清凉,适应片刻,再往镜中看时,镜中人的蓝眸已经隐去,化作深沉的墨,如一汪晕染了漫天星辰的夜空,不经意流转露出一点不甘消隐的幽蓝星火。像记忆……虽深埋,也避不开他总能抓住脆弱的瞬间冒出涟漪。

门外传来规律的轻啄,她打开昨晚临睡时便放在妆台一角的冰璃镜盒,取出细框的透明眼镜,镜片上有柔和的紫光。耳架用的也是冰璃,触耳柔软,并无不适。

打开门,方是在门侧朝她点头一礼。“露法小姐,天色不早,可以出发了。”

门外相连的是瑜伽室,室外的阳台和屋顶也开满树莲,透过莲影间的缝隙,可以看到如墨渐染的夜色。

她看着天空,方是看着她的眼。那眼中的色彩被掩盖,也掩去了她夺目的光华。像隐在鞘中的剑,映在水底的花,披上朦胧云彩的月,整个人都在收敛,亦或说在不断的……与世隔绝。

即使站在面前,面对面的看着,似乎也看不到真正的她。

来自灵魂深处的隔绝,令人心灰。

伊悠然回看眼前,方是低头推了推他的眼镜。

无言下楼,猫儿也无声息地跟上。

晕染成淡粉色的人字旋梯,勾画出建筑中曼妙的两笔,一笔写入楼下的客厅,一笔画向室外锦簇的花园。

左侧,外形如一颗巨大的骰子,透明的柔软皮质灌满清澈的水流,成群的鱼便在这水中摇曳的莲花间肆意而游,这是连通着一二层地板,和建筑融为一体的彩鲤水房。

右侧,一样是封存玻璃后挂在柜墙前的液晶电视,一样是背靠精致电子画的组合沙发,只是茶几上,三台游戏笔电合影的情形不见,只剩下一台。

这是“云端公寓”,据说当年伊落在仙德市求学时,也是住在这里,风格布局趋向女性。

同是伊落的旧居,若说浮云是一位雍容典雅的成熟女性,云端便是一个不识愁滋味的明朗少女。

浮云萦绕的哀伤不曾带入这里,在云端时的伊落还是一位天真烂漫的少女,还不曾结识云卿。

夜色初降,云端让顶楼的十四间花房围在中央,常年弥漫着特有的花香,清甜的香气,让高处的风吹得若有似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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