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嬷嬷听到这平淡的语调心中一沉，转身道：“卜小姐，您若愿意陪老夫人听戏，奴家也不算白跑一回。”
“她什么意思？”卜婧问身旁的菊香与守宫。
菊香结结巴巴说：“老夫人愿意接纳小姐了，所以特意请小姐去听戏。”
“过去也有这样的事？”
菊香忙点头，笃定道：“府中几个表小姐都去过的。”
听她这么一说，卜婧有些信了，她思前想后，终究被平嬷嬷的话语劝服，回道：“老夫人找晚辈，晚辈自然要去，劳烦嬷嬷带路了。”
平嬷嬷点头，眼底划过阴沉的笑意。
走出海棠居，她选了几处不显眼的小路走，带卜婧在府中左转右转，没过一会儿，竟然走到了相府门前。
“她要去哪里？”
卜婧迟疑了，守宫给菊香一个眼神。菊香看着门前两个侍卫，抬高声音问：“平嬷嬷，老夫人在外面的诚福阁？”
平嬷嬷回头，脸上是老在的神情，看上去非常忠厚，“老夫人在府外，最近戏班子都在外场，把他们请回来难免扫了两位夫人的兴致。”
菊香道，“可是小姐不能随意出府，况且大夫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我去告夫人一声。”
“大夫人不会反对老夫人。”
平嬷嬷阴着脸对菊香说，说完，她递过出府的牌子率先走出去，还不忘高声说：“小姐注意脚下。”
卜婧抬步，已经走到这里，她也想见老夫人一面。
打定主意，她带着侍女跟上平嬷嬷，平嬷嬷看她跟上来，心里松了口气。
……
递过牌子走出丞相府，门外没有马车等候，平嬷嬷要去的诚福阁在梧桐东街，只需步行一刻钟就能到。
在人群中穿行，在梧桐街卜婧见到了洛阳最繁华的地方，街上各种茶馆酒楼鳞次栉比。
很快，一座朱红色的阁楼映入她眼帘。
“到了。”平嬷嬷道。
卜婧停下脚步打量诚福阁，这诚福阁共有九层，每层都亮着红火的光，厚重的纱幔后隐约传来婆娑的声音。
“真漂亮。”
她由心感叹。
这里比江南的罗烟楼加更精致，她见过名震天下的罗烟楼，不曾想洛阳还有一座可以与它媲美的阁楼。
走进诚福阁，玄关迎面放着烫金的百鸟朝凤屏风，共有八面，屏风上的树叶与空中的凤凰皆用金片、银片摆成。
走在人声鼎沸的人群中，半空悬挂的星宿图与神兽状摆件吸引了她的目光。
此时正是黄昏，洛阳没有宵禁，不少达官贵人喜欢听戏，一听就是几个时辰，此时诚福阁里三层外三层坐满了人。
卜婧走进其中，其中往来者都衣着富贵、身份不凡，她跟着平嬷嬷绕过人群走上楼梯。
一楼二楼是通用的戏台，四面八方坐着不少听戏的人，三楼包括三楼以上，都是有独立戏台的隔间与雅间。
平嬷嬷带着她走到四楼，四楼与下面相比明显安静许多，往来侍女的脚步声很轻，像羽毛落在花瓣上。
“卜小姐请随我来。”
平嬷嬷往前走去，她笨重的脚步呈现出几分轻巧。卜婧走在后面，一面打量这里，一面感受这里的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