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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东赞这番话说出口,黝黑坚硬布满皱纹的脸上尽是怨气。
若是所料不差,这一路上种种意外、处处磨难,皆是眼前这个混账所谋划,他心中如何不气?
故而言语之间并未有多少顾忌,一腔怒火喷薄欲出。
房俊抬手挠了挠眉毛,被人家这般当面指责,多少也有一点尴尬……
他伸手自车厢壁上的一个格子里取出一个银质的小酒壶,又拿出几样蜜饯果脯,给禄东赞斟了一杯酒,道:“瞅着大相风尘仆仆,这一路上似乎遭了不少罪,您也老大不小的年纪了,待在吐蕃享享清福不好么?非得万里迢迢前来长安,这一副身子骨可是不禁折腾。”
禄东赞腰杆挺直,并不饮酒,冷笑道:“若是马匹惊蹶、舟船倾覆,使得老夫埋骨大唐,岂不正中了房二郎您的心思?”
房俊苦笑道:“瞧您这话说得,咱们二人固然各为其主,但交情素来不错,整个长安谁不知某房二义薄云天、对待朋友真情实意?”
也不理会禄东赞一脸不屑,话锋一转道:“……不过话说回来,此番大相之来意,某心中已有猜测,虽然未能尽知吐蕃之请求,但想来必定是大唐极为为难的,既不好应允,更不好拒绝。毕竟两国一衣带水、睦邻友好,予以拒绝难免有些生分……可您明摆这就是趁火打劫、来占便宜的,居然拒绝会伤了和气,那还不如您在半途出点什么意外,如此一来自然轻省得多。不过您大可放心,依着咱俩这交情,必定会为大相堆坟起冢、树碑立传,使得大唐百姓世世代代皆能记得与您的友情。”
嚯!禄东赞给气笑了:“如此说来,老夫岂不是得谢谢二郎?”
房俊叹息一声,道:“那倒也不必,毕竟您这不是生龙活虎的赶到长安了么?某这一番心意怕是一时半会儿的也用不上,哎,苍天无眼呐!”
禄东赞:“……”
牙齿咬得咯咯响,太阳穴突突直跳,恨不得此刻一跃而起扑上前去,将这个混球掐死。
这特么说得是人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