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车一辆紧接一辆鱼贯而入开进学校操场。有几人临时在指挥秩序,小车一字而排开停了下来。车门从不同角度纷纷打开来,从车上下来不少男男女女的人,看上去个个精神饱满,喜笑颜开。
齐学兵在第一辆小车开进来的时候,就俯身在陈老师耳边轻声地说:“陈老师,您在这稍等一下,我先把他们迎接过来好吗?”
陈立民老师点点头说:“学兵同学,你去吧,别耽误了事,也别对他们说坐在轮椅上的人就是我陈立民本人,先让他们开展工作要紧。”
欢亭村许多村干部和村民,听说县里领导和欢亭学校的老教师们今天都会来学校,都早早围在学校门口。车子一辆接一辆鱼贯而入进入操场后,等车上人全都下来后,就呼啦啦一下围堵上来了。
队伍中有个高挑的中年女子,正被众人‘众星捧月’地围在中间。不过那中年女子对自己周围的人似乎是‘视而不见’,她高声在问齐学兵:“齐老板,陈老师来了没有?”
齐学兵指了指在操场东北角一辆轮椅说:“谢局长,您看,他就在哪里等着哩。”
谢玉露局长散开两腿疾步朝那把轮椅走过去,远远地伸出双手,把陈立民老师的手紧紧地握住:“恩师,您辛苦了,您身体可还好?”后面紧跟过来的几人都一一跟陈立民老师握手。
陈立民老师摘下眼镜,揉着眼眶说:“好,好,好,玉露,你有出息了,老师很高兴很满意,老师真高兴啊!”
跟在谢玉露后面的几位各单位领导、乡镇干部互相握过手后也都纷纷走过来与陈老师握手打招呼。
这时,不知什么时候,操场上来了一群老头子老太婆,正朝他们慢慢围拢过来,远远地与陈立民打着招呼:“这不是立民老师吗?瞧,一头银丝,都老成这个样子了?”
“啊,你是陈老师吧,啊,你是李老师,这位是齐老师吧,嗯!我知道,这是赵芸老师,姚老师后面左边那个记得是许老师,旁边那个是徐老师吧。”陈立民一一叫着这些老人的名字。这时一个人挤到他跟前握住他的手说:“陈老,您可还记得我吗?”
陈立民楞了一下,立即笑着说:“钱波老师,瞧,你也都老了呀,是不是也退休了?”
“退休多年了,陈老,没想到啊,您还这么健康,我没有记错的话您应该是八十四岁了吧?”
“虚岁八十五岁了,今天还有谁活着没有过来的?”陈老师问大伙。
“几乎都来了。”有人说:“没来的,也都是些走不动了的,好像王老师人还住在医院病房里。”
“泽平和瑞云这两个人呢?怎么没见到他们人?”陈立民老师问大家:“泽平健在,都快九十了吧。”
“陈老师,你忘记了,杨校长走了三年多了,现在活着的就您是老大了。”提到谢瑞云,大家都不说话了,陈立民老师感到很奇怪,为什么就没人提起他来呢?
这时徐老师偷偷伏在陈立民肩头说:“我听说是他女儿不让他过学校里来的,大家也多年没有与谢老师联系过。”
陈立民老师大声说:“这也太不像话了,我过去问问她是为什么?”
大家连忙劝说他道:“陈老师,还是算了吧,谢局长也许有她的苦衷呢,一问不就尴尬了。”
陈立民老师想了想,就不多说什么了,原本还挺高兴的样子,此刻心情一下就落入了低谷:“早知谢玉露不肯让她老父亲过来,我也就不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