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莹被封为皇后,搬进了凤藻宫,而太后则移居寿康宫。
她与陆昭来探望太后的时候,太后的精神竟然好了不少,甚至太医来诊脉,也说太后原本是积郁成疾的,如今心境开阔,病情好转许多,再继续这么将养着,就能痊愈了。
太医说这话的时候,得亏是屏退了左右宫人,否则若是被人传出去,只怕名声有碍。
毕竟明眼人都能猜出来,太后多年重病,竟是因为先帝在世。
哪怕她已是病体,先帝也不可能招幸她,甚至去她的寝宫里,也坐不了多久,就离开了。
可就算这样,只要想起他还活在世上,仍然是太后心头的一根刺。
待先帝没了才小半年,太后的陈年旧疾就快好了,简直是对陆无极最大的讽刺。
他活着的时候,不止几个亲儿l子厌恶至极,甚至连他的发妻都气病了。
凤藻宫中,陆昭正揽着她看奏折,时不时用朱笔圈起几个词,给她讲解其中涉及到的利弊。
陈雪莹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偶尔也会提出疑问。
“打住,今日就学到这里,我可不能浪费你批奏折的宝贵时间,不然那些朝臣们又该说我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了。”
陈雪莹看了看时间,立刻制止他继续输出知识。
“学这些,是想上朝?我记得大燕的历代帝后之中,是有帝后共治的。”他开口询问。
陈雪莹抓了抓额发,轻叹一口气:“我倒是想效仿帝后共治,可惜伴随着这些时日的学习,似乎并不是这块料。不过多学一点也是好事儿l,至少以后不会变成睁眼瞎,若是有个万一,我垂帘听政了,也不会被权臣牵着鼻子走。”
她倒是认真学了些时日,只是管理一个国家,要学到的知识实在太多了。
再加上习惯了白话文,转为文言文处理朝事时,简直晦涩难懂。
不过她并不准备放弃,因为她不属于这个时代,所以始终保持着一种敬畏之心,哪怕她已经成了六宫之主,仍然有种不安全感,好似若是她停下来,就会被这个朝代所抛弃一般。
她抓紧一切时机,想要充实自己。
“你想得美,我怎么可能比你早走那么久,说好了白头偕老。”他沉声道。
陈雪莹撇撇嘴,没反驳。
陆昭细想片刻之后,又改口道:“不过凡事皆有例外,还是得有所准备。既然害怕垂帘听政时,忙手忙脚,被底下的奸臣所骗,不如提前预防。”
“怎么预防?给你喂一颗仙丹妙药,保你长生不老?”陈雪莹轻笑着调侃道。
“不要白日做梦。你没上过早朝,自然会恐惧和茫然。反正凤椅也在光明殿上摆过,不如你明日就同我一起临朝,只听不说。听多了自然就会懂许多,哪怕一时之间想不到好决策,可也不会轻易被骗了。”陆昭提议,并且越说越觉得有可行性。
陈雪莹顿时心动起来,忍
不住道:“这个提议的确不错,但只怕那些大臣们会疯掉。之前只不过一个封后大典,就把他们逼得老泪纵横,如今你要我长期临朝,好比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甚至会被解读为,是侮辱他们。”()
若是皇后临朝,都能说是侮辱他们,难道他们谈论的内容,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吗?再说无需日日临朝,偶尔上朝的时候,他们也是在打嘴架,并不能切实解决问题,那种早朝你不去也罢,我会想好说辞的。陆昭拍了拍她的手臂,语气里透着镇定和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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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雪莹一听他如此笃定,顿时喜笑颜开,立刻起身替他按摩,力道适中,颇有些狗腿的意味。
“还得是皇上有魄力,说办什么就办什么,百事百顺。”
陆昭手指点了点茶盏,陈雪莹立刻提起茶壶给他倒茶,完全伺候得相当周到。
两人相视而笑,带着独有的默契和氛围。
第二日,陆昭上朝后,便向众人宣布了一件大事。
“北齐与大燕交战多年,如今大燕昏君当道,是非不分,残害百姓,是时候将这片土地收进版图之中了。”
他的话音刚落,举朝震惊。
两国征战多年,都有心思想吞并对方,但很少有雄主是如此直接说出来的。
陆昭言明自己的雄心壮志,很显然他不会像陆无极那样,成日沉浸在折磨儿l子们的状态之中。
“实际上此事,我北齐一直在做,只是两国交战,站的不止是粮草兵马,还有地形气候,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往日我们经常败在了地形与人和上,因此我军需要极其了解大燕的人,来指明方向。”
陆昭侃侃而谈,将众人的心思全都吊了起来。
这时有人站出来,提出异议:“启禀皇上,启动奸细虽好,但也是把双刃剑,奸细常年埋伏于大燕,身份认同出现偏差,很可能替他人做嫁衣。而奸细发回来的战报之中,也会出现敌军故意散布假消息,甚至被大燕奸细反渗透的情况。”
陆昭点头:“于大人说得甚是,为了辩驳消息真伪,需要有我们自己人,但是对大燕又了若指掌的人来把控。”
“皇上有人选了吗?此人是谁?”众臣疑惑,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询问。
“请出来吧。”陆昭轻轻挥了挥手。
“皇后娘娘驾到——”太监绵长的声音传来。
凤椅再次被摆了上来,陈雪莹慢条斯理地坐了上去,还整理了一下裙摆,显得无比庄严。
“众卿安好。”她点了点头,礼貌地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