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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抢个孩子玩儿(1 / 2)

t沿着那条冶尘河一路往上,大山之中天地之气变得愈发浓郁,怪不得瀛洲各大山门都将山门扎根这桑山之中,对于南北两大城不屑一顾。

天地之气谓之玄黄,是天下生灵赖以生存之物,玄黄气越浓郁的地方,各种天材地宝也会越多。以前胡潇潇就对刘赤亭说起过,修士山头儿也要养家糊口,故而占据玄黄之气浓郁的地方,去兴建兽园、药田等地,才能凑合养得起自家修士。

故而山上宗门都喜欢天才,因为浪费资源最少,成材概率要更大。

一连走了半个来月,总算是见着了一处小镇,舆图上并未标识,因为市面上买得到的舆图,多半都只会标识某处势力的范围,不会对其中城镇标得很清楚,据说是犯忌讳,制图之人不敢。

虽是海外仙洲,但凡人数量还是极其庞大的,毕竟山上宗门的新鲜血液要靠着凡人输送的。

骑着玄阳走入镇子,虽只是个镇子,但相比中土一些小城不遑多让,卖什么的都有。

行人对修士早已见怪不怪,故而刘赤亭牵着玄阳走在街头,也并无多少异样眼光投来。

寻了一间酒铺,刘赤亭独上二楼,坐在靠窗位置。

楼下街市有些嘈杂,隐约听见街两边的铺子里,有人互相打招呼。

“我家狗儿也被送去参与初试了,就是去碰碰运气,实在不行就回来安安分分做生意呗。”

对面有人笑道:“狗儿聪明,谁家能出个神仙,不好说的。像我家那妮子,平时大气都不敢出,八成是要被送回来的。”

刘赤亭想了想,初试?潇潇没说过这个。

此刻酒铺小厮端来一碗酒,刘赤亭放下拇指蛋儿大小的一枚碎银子,笑问道:“他们说初试?这是试什么?”

小厮闻言,笑着答复:“咍,咱们这方圆几百里属于封冶山地界儿,每五年封冶山与半月坡都会在洗尘湖上办上一次收徒大会,满十二岁就可以参与,我们管那个叫初试,过了初试就可以拜入封冶山或是半月坡,看人家挑。入门之后,还有一次复试,要是能过就可以继续修行,若是过不了,就会被派来各处小镇当管事。总而言之,对我们这些人来说,算是一次跳龙门的机会。”

刘赤亭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这么说来,封冶山与半月坡,关系还不错?”

小厮笑道:“是不错,传闻数百年前,洗尘湖主生了俩儿子,后来分家了,一个创建了封冶山,一个开宗半月坡。说到底,两家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聊了几句就走了,这些事情对本地人来说不是什么秘密,也没有什么不好往外说的。

说起来,那个季长命拜入了封冶山,马希晴则是投身半月坡了。

这两人,一个西川节度使的私生子,一个是楚王之女,相比自己这个山匪出身,不晓得好到哪里去了。

又打听了一番,初试是在三月初三,时间还算宽裕,刘赤亭便打算去凑个热闹。见过两个同乡之后便一路往东,将阮白所托的信送到之后便直去汤山。

无论如何,今年要炼化阳木,跻身朝元四层。

可惜的是,如今身无元炁,不能炼化诛神杵,否则万一有点儿什么事,那玩意儿也挺好使的。

一碗酒终究是没喝完,倒不是不好喝,他刘赤亭能尝出来个什么味儿?只是实在喝不下了,要是喝了……估计得模模糊糊好半天。

结果刚要起身,前方柜台处,方才打酒的小厮偷瞄了刘赤亭一眼,眼神之中多少带点儿嫌弃。

刘赤亭颇有些尴尬,脑门一热便端起一碗酒,一口饮尽。

离开时他还特意看了小厮一眼,笑盈盈的。

看不起我?你看我喝了没有?

气势倒是足了,可胃里翻江倒海,都还没下楼便觉得晕乎乎的。

少年人心一横,刚挣来的面子,要是掉门口……一念至此,他便强撑着跳上玄阳后背,压低声音说道:“我有点儿晕乎,你稍微走快点。”

得亏玄阳不能化形,否则一定翻个白眼出来。

你明明喝不成,酒量差得死,却偏偏要装模作样,还瞄着酒铺就往里走。

结果刚出镇子,刘赤亭便一头栽下,好似一滩烂泥粘在玄阳后背。

玄阳嘟囔道:“主人,你这酒量得练练啊!你看姓周的,喝酒当涮嘴玩儿。”

得……这是真醉了。

冶尘河边的青石小道是能过车马的,只是路上行人稀少。

刘赤亭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出海以来就没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稚嫩声音。

“这位大哥?醒醒,你没事儿吧?”

玄阳也以心声呼喊:“主人,你睡了一下午了,醒醒,有人喊你呢。”

刘赤亭这才缓缓睁开眼,只觉得头痛欲裂,单手捂着脑袋,缓缓坐直了身子。

他甩了甩头,低头一看,险些被一双滴溜圆儿的大眼睛吓了一跳。

下方有个少年人,撑死了十一二,穿着一身明黄衣裳,胸前悬挂一枚长命锁,眼中有着一股子少年人独有的清澈。

再一转头,路边停靠着一架马车,有个背刀青年靠着马车静静站着,而另一处,是个丫鬟打扮的女子。

黄衣少年眨了眨眼,再问一句:“你没事儿吧?”

刘赤亭干笑一声,摇头道:“没……没事儿。”

说着,便一个翻身跳了下来。

此时靠在马车上的青年笑问一句:“这是喝了多少酒?我们跟你同行两个时辰了,不叫你的话,你恐怕还在做梦。”

刘赤亭干笑一声,摆手道:“不多……不多……”

难不成告诉人家,我就喝了一碗酒,然后就醉成这样了?那多丢人。

黄衣少年咧嘴一笑,轻声道:“没事儿就好。”

刘赤亭点了点头,再次往马车看去,背刀青年是个二境修士,那丫鬟也是二境,隐约都有元炁外放。

车上还有一道气息,多半是个女子。

也是此时,车上突然有人开口,果然是个女子。

“乘风,该赶路了。”

黄衣少年哦了一声:“嗯,就来。”

转身之前,他冲着刘赤亭善意一笑,轻声道:“大哥也是去洗尘湖吗?”

充满善意的笑容,使得刘赤亭也一脸和善,他微笑点头:“是,有个同乡拜入了封冶山,我正好路过此地,顺便去瞧瞧。”

黄衣少年一听,脸上竟是露出几分欣喜。

“是吗?那我们可以同路哎!”

少年回过头冲着马车,问道:“娘亲,我们与这位哥哥同路如何?”

话音落下,马车之上并无答复,过了几息之后才有人声传出:“好啊!只要这位小公子不嫌弃我们慢就行。”

刘赤亭倒是无所谓,反正也就是几百里路程,同行便同行。

可黄衣少年听到车里女子答复,一下子乐开了花儿,赶忙冲着刘赤亭仰起头,开心道:“我叫许乘风,是去洗尘湖参加初试的。”

这孩子眼神纯净,也就比自己小四岁左右,刘赤亭扪心自问,自己在这个年纪,远远没有他开朗。

于是刘赤亭笑着答复:“我叫……卢结实。”

乌羽门父子之死,稀里糊涂被人安在自己身上,刘赤亭这个名字……也算小有名气了。化名,也是避免节外生枝。

背刀青年与那丫鬟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这名字……还能再假点儿吗?

算了算了,少爷高兴就好。

许乘风回了马车,但脑袋一直自小窗伸出,与刘赤亭闲聊几句,同时也在打量着周遭风景,眼神之中充满了好奇。

于是刘赤亭便更好奇了,他不是瀛洲土生土长的么?为什么会这么好奇平平无常的山中风景?

时不时能在窗户缝儿里瞧见一袭白衣,刘赤亭也不敢多看,只是时不时回答许乘风的问题罢了。

到了后半夜,许乘风实在是困得不行,便缩回了脑袋睡觉去了。许是害怕路面颠簸吵醒孩子,车中女子便轻轻一句:“停下歇息吧,明日一早再赶路。”

刘赤亭摘下酒葫芦,酒水蘸了蘸嘴唇。

玄阳嚼着丹药,以心声说道:“主人,后面有人跟了一路了。”

刘赤亭淡然答复:“我知道,醒来那会儿就感觉到了。”

神识到底是个什么,刘赤亭尚且不明白。但是周至圣说过,衍气宗这感气法门,将感官放到最大后,虽然不太能察觉到准确气息,但是人是物还是区分得开的,神识与这感气法门,在这方面来说是相差不大的。

所以从醒来那会儿,刘赤亭就知道后边有几道气息一路尾随,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后方确实有几人跟随,见前方那帮人停下休息,他们便也停下了步子。

一行三人,皆是化炁。

“唉,这破差使,跟了俩月了,可烦死我了。”

一边有人呢喃道:“我印象中,许家小姐尚未出阁吧?”

很快,天光放亮,刘赤亭雷打不动的练拳,可在旁人眼中,这拳法笨拙无比,别说与人对敌了,打蚊子都要被蚊子嘲笑。

马车上的女子终于露面了,刘赤亭只是分身扫了一眼,就是一个清秀女子,看面相岁数也不大,也就是二十来岁。

倒也不算稀奇,海外仙洲,定然有什么驻颜之术,周至圣都三百岁了,不也还是中年模样的大方脸?

丫鬟搬出一张桌子,还有些吃食。但许乘风时不时就要转头看上几眼练拳中的刘赤亭,眼睛直放光。

女子微微一笑,按住少年脑袋,笑问道:“乘风拜入封冶山后,也可以像他一样的。”

背刀青年神色古怪,啃了一口馒头,嘀咕道:“小姐,可千万别像他一样,这拳路笨拙,一眼门外汉。”

女子一笑,也扭头儿望向刘赤亭,她是瞧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但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别样光彩。

转过头,女子问道:“乘风,不喊他一起吃点儿吗?”

孩子一听,立马起身,小步往刘赤亭那边跑去。

他前脚刚走,女子便放下了筷子,张嘴说了些什么。背刀青年面色立时变得极其凝重,丫鬟双目通红,张嘴说了句话,便猛地转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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