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裁剪下人,孟娴心里头便堵着,说不出的憋屈。
“一早我便同老夫人提起过此事,她没点头,我怎么敢去落实?”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无非是强撑着侯府的空壳子,使其看起来没那么落寞罢了。
毕竟外人只能看到表面的光景,内力如何艰难是不为人知的。
除非像今日这般,一群人浩浩荡荡前来要账,面子里子都没了。
宋文霖身为宋老夫人的亲儿子,怎么会不明白自己母亲的虚荣心,可眼下,总要做出取舍。
“若不裁剪下人,她下月的药钱还能有吗?你去同母亲说,让她自己做选择。”
她到底是要一群人前呼后拥伺候自己,还是要好好喝药保着自己性命。
孟娴也不愿意继续站在府门口跟他一起丢人现眼。
从前她尚且觉得宋文霖是个能够依靠的人,凭着侯爵之位,一辈子也是风光无量。
谁知他竟然如此不负责任,一旦出了事情,只顾着把责任推给旁人,难怪主母一句话没说就跑了。
等孟娴离开,又留下宋文霖独自一人面对一群上门要债的百姓。
连守着门口的小厮,都被他赶出去寻找萧婵的下落了。
如果能找回萧婵,侯府今日的灾祸定然能够安然度过,总归是一家子人,就算赌气,也不能看着侯府丢尽脸面。
可……她还没找回来。
底下站着的人群见宋文霖没说话,又着急了。
“侯爷,侯府欠我们的钱,你说怎么办啊?”
“是啊,我的孩子都生病了,急需要钱,否则我也不至于现在就忍不住上门催债啊!我也有我的难处,求侯爷体谅!”
“侯爷,您赶紧给出个说法来吧,大家也只是想拿回银钱过活而已!”
宋文霖负于背后的手攥成拳,咬着牙关。
他硬着头皮道:“大家再给我七天时间,七天后若我还不能偿还大家的债务,侯府内的物件,便让大家随意挑选用于抵债,绝对不让大家吃亏!”
七天时间,不长也不短。
敌不过总有人喜欢讨价还价。
“侯爷,七天时间太长了,我老娘要是没有钱治病,七天拖都拖死了啊!”
有人提出不满,就会有人跟着喊。
没人想因为旁人的事情来影响自己的利益,哪怕对方是位高权重的侯爵,也不能影响别人的生路。
宋文霖太阳穴周边的青筋忍不住跳动,似乎极力压抑着要喷涌而出的火气。
他已经让步了,这群人多少有点不知好歹。
无奈,他也只能再度妥协。
“好!七天你们嫌太长,那就五天!”
“不行,最多三天!”
宋文霖循声瞪过去,那人缩了缩脖子,似乎有些怕。
想起什么来,又壮了胆子:“我娘年纪大了,现在染了重病,我给侯府时间筹钱,侯府也要给我老娘留命啊!”
他说的话在理,大家纷纷点头。
宋文霖厌恶与人扯皮,他觉得婆婆妈妈的很跌面子。
今日他亲自站在侯府门口处理这种腌臜事,已经算是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