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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鸡不成蚀把米(1 / 1)

早些年这二人是一次奇遇吧。

何得来的老汉何划算,早就上了年纪。那花白的头发,就像是在冬天,那残花败絮的季节,在岩石上,在寒风中,随风飘散的一丛梭草。匹配着形同槁木的憔悴的脸,阡陌一样被岁月无情地分割的成块的成型的不成型的老脸,就像是有网状的条纹硬是要将这黑黢黢的脸给兜拉扯存,以便放在这美好的世界。花白的胡须就像是必须还要有它的点缀才能够慨叹岁月的沧桑。那浑浊的眼眶,就像是一塘浑水,没有一点光泽,再也没有婴儿眼珠黑白分明给人带来的清爽的美感了。一双老手,已经是皮包骨头,就像是两只鹰爪,可偏偏还想抓住除了稻草一样的希望,那未尝不是对生命的驻足回首。嘴中仅存的一颗门牙,全是为了证明还有过皓白的牙齿在这里上过岗。何得来知道,他妈死得早,就是老汉何划算,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他从何划算长吁短叹中感悟到这个“大约大去之日不远矣”的老人对人世间美好生活的眷恋。他知道,他的出现,是一次偶然。他的发迹也是靠老汉砸锅卖铁让他读书的鼎力奉献。他知道,孝敬父亲是自己固有的良好品质的集中展示。何划算八十大寿了,他早就安排好了,杀了根猪,亲朋好友,父老乡亲,一个踏踏的,大家都来,吃坝坝宴,图高兴,白吃,不是说,一壶水,独自饮,一桶水,盛着饮,一河水,大家饮吗。他牙齿长在肚子里的呢,早就安排好了,请来了当时是青楼女子的赵曼曼,陪他老汉唠嗑唠嗑呢。

曲终人散的半夜,昏暗的灯光下,赵曼曼,慢慢地退脱掉了风衣,何划算激动得身子骨在抖动着,鹰爪一样的老手,在赵曼曼红活圆实的的手上游动着,赵曼曼也瑟瑟的发抖了,觉得像是有毛毛虫在手上边蠕动着呢,浑身起着鸡皮疙瘩了,她都有些发呕了。她都有些后悔了,骤然觉得,这还是干的人事吗,但是哪有事情都是自己全做得了主的呢。赵曼曼一看,这老汉家,都残花败絮了,依然一点也不老实,恐怕也就是嘴壳子硬了。赵曼曼心想,哎,也是没办法的事了,便狠了狠心,牙齿一咬,眼睛一闭,眼不见为净呢。突然,这老东西颤抖了一下,一动不动了。赵曼曼想,男人呢,好这一口呢,就像是渴的时候,总想找口水喝呢。她一下感觉不对劲了,“啊”地一声,吓得屁滚尿流,提起裤子直是往上搂,吆喝道:“快来人了,快来人了,出人命了哦”。

在外边窥视听动静的何得来,一下子从独凳子上掉了下来,赶忙跑到何划算的屋子里,用指头往老汉的鼻子下一摸,“哦豁”没气了,何得来转个身子对着瑟瑟发抖的赵曼曼就是一巴掌,说:“你这个骚婆娘,劲仗大,居然把我老汉给簸死了,你说,咋办”。可他又转念一想,这事还是不传出去的好,有伤风化呢。他立马给他的侄儿打电话,说:“快些个通知人,老汉突发疾病,鼻子里没有风了,走了”,不一会儿,大家都又来了,惊讶这何划算,头一会都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就走了。何得来就又安排办起丧事来了。锣鼓唢呐响起来了。当时来吃酒的赵桂花,从赵曼曼红肿的眼帘上发现了问题的端倪,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呢,一个不正经的女人,为什么对于一个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老汉的死这样痛楚呢。

赵曼曼后来给人摆条,说:“这老东西,不是个人呢,牙轮都在他的肉肉上留下了几个血印子了”。后来有人将这事给捅出来了。

苟贵生急匆匆地找到何得来,口水子珠珠都喷出来了,气愤地说:“你看,你怎么搞的,真有这等事,这个我是不相信的呢,不说你也知道,人就像是一群猴子呢,那个屁股不是血红颜色的呢,有一天,一只猴子上爬上树了,其他的猴子都在下边吆喝,说,‘快来看哦,快来看哦,你们看这上爬的猴子的屁股是血红血红的哦’,这一来不就出丑了。这个你也知道,我完全是按照你的意见也好,建议也好,将用赵曼曼的意向材料动议给报上去了,机会是给了你们的,但有人告呢,这回我捅马蜂窝了,不但赵曼曼上不成,上边还把我怪的一身包,说我失察呢,把我搞了个卷颠颠呢,把我的帽子也整的是活摇活甩的呢,这个也就怪不得我了。你的意愿反正我是最大限度地支持的,没有想到事情搞成一锅夹生饭了。问题还在于,这回是偷鸡不成还倒蚀一把米了,你说不用也就不用,上边还在说要一查到底呢,说赵曼曼身份有问题,来路不正呢,真是猫儿吃滋巴,脱不了爪爪了”。何得来一听,急了,说:“哎,我平时又没有把哪个的娃儿抱去往水井里投呢,是哪个一定给我过意不去呢,麻绳绳从细处断呢。这个,我还要上去找,看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

苟贵生心想,这个赵曼曼,本来就不是合适的对象,但是我不便断然在下边把她就给扣了,要借助上帝之手才可以下手摆平呢,不是说的是,摆平就是水平,没事就是本事,稳定就是搞定吗。几天后,苟贵生又找来了何得来,说:“经过我做工作,上边的意思就是“三不”政策呢,不调查,不使用,不处理呢”。这个意思就是说,不要不服,是自己的问题,如果要是再在上边去找,就会来人翻老账,彻底处理,何得来觉得始料不及啊,这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也是船都下了滩,才扛上蒿杆去撵船,没办法了,就只好捏鼻而受了。

苟贵生似乎胸中有丘壑,将局子里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方方面面的人都装在他的肚子里了,还浪都不浪呢,他就像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这个赵曼曼的跷跷板那一头是尘埃落地了,其他的问题又会东一个西一个地冒出来呢,当然解决问题就是他的工作,他游走在波峰浪谷之间了。当好局头,着实也要些功夫,不过他还是有些自信。当这些问题解决了,他的目的的尾巴就会在初期的显山露水之后,曲径通幽又自然天成,水到渠成而又顺理成章,最终暴露出来了,四平八稳地实现他的想法。

坊间传说,教育局副局长刘若闲,组织上也有动一动他的意思了。刘若闲也才四十九岁。这个年龄,要是女人,就有人会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在地上能吸土”。要是男人,那些女人就会说,“女人五十豆腐渣,男人五十一枝花”。刘若闲有时想起他的女人娜娜对他的金钱等的渴望,她就像是随时都张着一张大嘴巴,仰望着天空,等俺老刘给他天上掉馅饼呢。他想,这而今目前眼目下的好生活,还是得益于这秘书行当,使还是人模狗样的俺好歹当上了这个副局长,从此住上了好房子,过上了好日子。可是,你一眼看过去,到处都是那些没有搞倒着的人的锭子大的牛眼睛,硬盯着你呢。因为是个副局长,就将原来也是如花似玉的娜娜弄到了床上,就是现在也是徐娘半老,还风韵犹存呢。但是日出而作,日末而息,他铁杵成针,娜娜浑身也是茧巴多厚了。或许这秘书行当,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寒来暑往,“眼写花,背写驼,那儿写缩”,他越来越没有感觉,越来越拿娜娜没有办法了。有时,这刘若闲很憋屈,甚至手忙脚乱,为了釜底添薪,全靠嘴上功夫了。娜娜也没有太多的怪罪他的意思,偏偏他每每都会自嘲:“男人五十一枝花,原来是一支苦菜花”。他也给娜娜灌输说:“人上四十五,不分公和母”,“人上四十八,说没法就没法”,“人上五十八,有想法没办法”,娜娜也就相信是怎么一回事了。

但是事情会发生变化。一天晚上,这娜娜也是,喝的烂醉如泥,却还是回到了家门口,没有想到就在在门外倒地睡着了,隔壁的王老汉在外边打牌,半晚上回来,吔,这门口还睡了个婆娘,玉体横陈呢,搬开一看,原来就是隔壁的娜娜,这王老汉也是,没文化,胆子大,随时都在偷偷的瞄瞅娜娜,都想的是甩一眼光过去,挖剜出一坨肉出来,深怕看瞅不够。王老汉心想,不看白不看,不摸白不摸,不吃白不吃,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时不我待。平时看瞅她的那儿,总觉得这娜娜的衣领还是高了点,所以看到的是云遮雾绕的冰山一角,也像是太阳公公才露冒出了个小半边脸。没有想到,这回瞎猫碰到个死鸡子,就将这娜娜抱拖进自己的房子里,摊放到床上,来了个牛尾巴搅凉粉,一顿毛搞呢,娜娜似醉非醉,似梦非梦,以为这那就是他的若闲又回来了,只管呛着呛着地喝吃了个饱,等她慢慢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的人是隔壁的老王呢,娜娜不知道是感谢,还是羞愧,搂上衣裤就跑了。这一回经历不打紧,却打破了只有他刘若闲才能那还是过去才能那的神话,她觉得俺娜娜之花不能就凋谢在刘若闲一人之身上了。

这回,上边要动一下刘若闲了,大抵是说这个你刘若闲在那个位置上已经是差不多了,人要知道饱足,饭吃的差不多了,要晓得放碗呢,可大凡是人,就多是难以做到的了,不但是不想放碗,反而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压根就没有个饱足,你要叫他放碗了,说不定他会跟你拼命,所以人们常常说的是要知道止。说是哪儿的个提督,听说哪儿,有哪个国王领导了个战争,建立了比单挑一个鸭棚子到处走大一些也就巴掌大的国家,可是麻雀虽小,肝胆俱全呢,他制定了三纲五常,生产队长横竖只是四年,最多两届。还听说古代秦始皇呢,他是第一个皇帝嘛,他确信,老子死了,有儿子,儿子死了,有孙子,子子孙孙,无穷匮也,于是乎,后边就是秦二世,秦三世,秦万世了。哪知道,人抬头仰望天空,地上下脚踩空,才他妈的秦二世,帝国统治大厦的神话就轰然倒塌了。说那个龟儿提督觉得太不可思议,哪有这种子事情呢,哪个道拐子会往外拐呢,就勒石为碑,上边写说,龟儿国王你,奇人也,打江山,坐天下,你却搞个国王轮流坐,奇闻也,吾等感慨的五体投地,将这块石碑,找来货船,运送给人家,以示祝贺,说是现在还存放在那个博物馆的偏厦厦呢。刘若闲也知道,他上去,人家也是给了个时间段的,像是买断官龄的了,都在算那个账呢,搞的差不多了,就该收手了,饱汉要知道饿汉子饥呢,要轮流坐庄呢。

给了你那么一个时间段,想必你会不负春光,万一你虚度光阴,或者三躬不值二文,或者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尿,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这个账是明摆起的呢,问题是你在那个染缸里边染搞的时间长了,你也就像是那肥肠样,在汤罐里炖耙了,就疲软了,就一搭皮了,再上好的萝卜,只要是泡在坛子里,时间一长,也会泡耙了。是人也就不求上进了,无所求,也就无所欲了,也不再上送了。可上边要呢,问题还在于,你不送,有些人他要往上送呢,这样子你那把官椅子就不稳当了,所以有玄机说“要想富,动干部,只研究,不公布”。这个干部行当,就怕议一议,动一动,当然通常也是要给你铆足面子,说是还是可以给你升一下级别,那级别,就像是在拉磨的牛前边挂的一把青草,那把草在前边晃荡着,这驴子也好,牛也好,就会乖乖的奔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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