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环保局长张佳活电话与他相约，说两个单位共同处理一起上访案件。说一个叫黄花花的妇女上访说：“自从高速公路经过他的养猪场旁边，他的母猪就不下仔了，好不容易配种成功，黄瓜在起蒂蒂了，没有好久那猪妈妈又习惯性地流产了，要求赔偿呢”。这高速公路的噪音到底与母猪不下仔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谁也说不清楚。张佳活建议王本能亲自召集有关专家研究一下，亲自答复一下上访的人。王本能见到了黄花花了，似曾相识，他依稀还能看见他少时心仪的偶像的风采，啊，黄娘半老，风韵犹存呢。特别是那嘴角的一颗淡淡的痣，定然是自己几十年来魂牵梦绕的地方。盖因为其她的人的痣，可能就是美丽的脸庞上的一个败笔，而人家她黄花花的这一颗痣，大小适宜，位置恰当，颜色淡雅，美如桃花，就是美人痣呢。这就像一个美人的认证标志样了。他要按一下确认键，就问人家黄花花说：“你是哪儿的人啊，你认识你们那儿一个叫王本能的同学不？”，那黄花花眼睛两揉，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化成灰我都认得到呢”。王本能紧紧地抓握着她的手，顺势来了一个紧紧的拥抱，说“花花呢，是我呢，有我在呢，你不急，我给你解决好呢，我就是专门给人解决问题的呢，哪像有的人，只会整出问题，不会解决问题，哈哈哈，不是给人解决下半身的问题呢，是给人解决下半生的问题呢，说是遇到熟人，飞机都要刹一脚呢，就是高速公路的噪音导致你的十几头母猪不下仔，我给你解决补偿资金支持你呢，这个出在我手上，三十万够了不”，黄花花有些惊讶，心想，说是，月母子遇到旧情人，宁伤身体，不伤感情呢。黄花花物是人非，王本能朝花夕拾。后来王本能还真给黄花花如数解决了。黄花花良善啊，哪是吃梗笼起心肺的人呢，找到王本能，好说歹说，硬是塞给他十万元回头钱呢。王本能为了保官，就将这十万元转手送给了黄定然了。
王二强负责的是自然资源局罗小样局长，王二强才在扫外围，还没有接触罗小样。这罗小样，一个大眼睛，随时像是鼓起的，眼眶子像是包揽不住它了，眼珠子看得到的都是长在外边鼓吊起的样了，这还不咋的，还一条腿长，一条腿短样，他随时都是把身体的重心放在短一些的腿上，短腿腿压力山大的，那长一下的腿就搭甩在外边去了，时不时还有节律地悠闲地甩着，显得十分惬意。他有时候也在想，想起来还自己偷偷地嘴巴打泯笑。说是古时候，大概是夜郎国吧，有个皇帝老倌，眼独，腿跛，却要有个正式登基的标准像，找画家来给他画像呢，一个个画家也是，只知道写实画画，不讲政治，画出来的画，遮不了丑，水淹不了脚背子，全搞的是猫儿盖屎的事呢，皇帝老倌一看，龙颜大怒，这是画的什么呢，鬼画桃符呢，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就杀了几个画画的了，又给捉来了一个画家，强扭的瓜也要甜呢，这人知道事情的由来后，腿肚子打闪闪，心想这回是把脑壳别在裤腰带上在耍了，弄不合适，就没有斗篷咒咒了，就成了棺材瓤子了，想要活命呢，抠破脑壳，胡须捻断数根，落的一地呢，他左瞄瞄，右画画，画出来了呢，那画面是皇帝老倌跨步搭在一颗横着的树木上，端着枪，虚眯着眼，正瞄准猎物射击呢，皇帝老倌接过画一看，喜出望外，仰天一个碰天大笑，没紧箍着的帽儿都掉落在地上了，大声吆喝说：“甚幸，甚幸，茫茫人海，知音难寻，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呢”。自己的两个腿腿，大概也是这么一回事吧。可一动走起来的时候，就不和谐了，像是一条腿拖着一条腿，又像是一条腿追撵着一条腿，短一些的腿才伸迈出去，长一些的腿像是甩着半个圆圈，才搭撵上来。他的两腿，就像是一个卡尺，艰难地行进，却又在无悔地丈量着大地。他的为人呢，又喜欢阴阳怪气，反正你是捉摸不透他的真实意思。还是个屙尿变呢，二十个主意管不到天黑。他才答应了的事，人家刚一走，他立马就抱怨的吼起。他说的事你都相信完了，有可能就把你甩过几条街了，说不定把你卖了，你还要帮他数钱呢。他原来是学文学的，什么狐假虎威，什么投鼠忌器，什么狡兔三窟，什么挂羊头卖狗肉，什么拉大旗作虎皮，什么上下其手，什么田忌赛马，他都懂。他深得这些文化的潜移默化，也就熏陶出来这样一个比泥鳅还滑的东西。那泥鳅，你用手去逮它，它从你紧握的手掌卷里，要么从上边溜掉，要么从下边溜掉，甚至从指头缝隙溜掉了，而它自己身体毛发完好无损。罗小样还有个特点，就是收钱办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也知道这是火中取粟，有可能不但取不了，还把腿腿脚脚上的毛都烧了。他平常也在闷呢，对检察局子的那几猴猴人，要亲而近之，切不可敬而远之。人嘛，猫嘛，哪个就不偷个腥呢。人性都有弱点呢，只要几爷子有爱好就可以套近呼，就可以利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大家都是利益攸关方就好了。他追求的目标就是，办案机关的人查谁都不会查他，因为查他会给查他的人本身带来风险。他和这挡子人吃在一起，喝在一起，耍在一起，泡在一起，穿连裆裤，就是一根藤子上的几个瓜瓜呢。他动辄和检察局的关键少数人一起打牌，也舍得输，还认认真真地假装着冒火连天地输钱，他知道，反正也不是挖自己的生肉，捡来的娃儿用脚踢呢。一天，在和谐茶楼的泰合雅间，这几个搭子又在一起打麻将，屋里乌烟瘴气，几个人的眼睛充满了血色光芒，罗小样输掉几十万了，他输了，还一脸儿笑，当然它本身也没有打算赢，完了，他自己还到吧台上去结几个茶钱，赢家只是负责发自内心深处的微笑就是了，赢家也不请客，罗小样还要做东管伙食。罗小样他打电话了，叫送来了一件茅台酒，几个人一起，烫起火锅，喝起茅台酒来。有人说，他罗小样玩的是猫鼠游戏，老鼠日猫屁，憨胆大呢。他却见人就说：“这反贪局，啥反贪局，就是贪污贿赂局，他们才是大嘴老鸦，也是哦，没逑法，人家在食物链条的上端，你不把他几爷子伺候好，他几爷子就会像狼和小羊的故事一样，狼在上游，小羊在下游，上游的狼会说，下游的小羊你把老子我喝的水弄脏了，随时都会找一个吃你的理由呢”。
罗小样是土地老爷，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整钱，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各有各的门路。罗小样他当然有他的套路。上边每年都要安排土地整理项目，都有匹配的大额资金，整理项目落在什么地方，谁人去整理，谁人验收，就都是这罗小样说了算的。他的受贿方式很简单，就是那些老板要项目，给他送钱，一次几十万，一两年下来，他就坐地发财，成为一个千万富翁了。而那些老板对于确定的需要整理的田地，也就是找上几个牛，拉上犁头，在田地里犁上几犁，跑一下马，牛这个鬼，这龟儿牛，在田地里画一下桃符，有时画出来的是波浪线，有时划出的是一个硕大的问号，牛儿就帮人挣了大钱了。下来，罗小样安排人去检查验收，回来后一本一本的资料堆起比人高，说的都是，土地平整，田盖加固，土质，找牛粪堆下的土地抓捏一把，说，黑肥得流油呢。放鬼的是他们，捉妖的也是他们，老鼠和猫都打亲家了。
人家罗小样送礼是有讲究的。他原本在逍遥区土地局当个副局长，分管河坝的淘金挖沙等工作。有个老板给他送了三十万元钱，他想，授己以鱼，不如送己以网。就像是项目整理样，土地要平整，田盖要加固。罗小样转过来便将这三十万元送给了区上二当家的黄定然。后来区检察局白现金几爷子，顺藤摸瓜，查到了这罗小样受贿三十万元的事，以为这回踩着了罗小样的尾巴了，执意办他。白现金按程序去请示黄定然，黄定然一闷，吔，什么三十万，也是三十万，是不是就是那三十万，豌豆滚磨眼，遇缘了，黄定然脸一黑，极不耐烦地说：“有些人，有些事，要正确地看待呢，不洗碗就不会碰破碗呢，不做事就不会出事呢。就是老农民都知道的道理嘛，只要牛儿肯拉犁，就是捞几口庄稼，又好大一个事呢，腐败人人有，不露声色是高手的嘛，要形成正确的反腐败观呢，要全面地，历史地，辩证地看待人呢。要正确的使用我们手中的执纪执法大权，始终保证执纪执法大权掌握在忠于马克思主义的灵魂而不是皮毛的人手中呢。我的意见不说是一针见血，也是吹糠见米哈，具体的就是，大干部，小数额，小问题，小干部，小数额，大问题，因人而异呢，看菜下饭嘛，要不畏浮沉遮望眼嘛。你们言必称法，我说哈，法律的面子就是法条，法律的里子就是是法理，法理的背后就是人情。你们哈，虽然说的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在看问题哦。再具体到这罗小样，他是实践检验，群众公认，领导信任的好干部，人才难得嘛，可是有些人就是喜欢往人家头上扣屎盆子。站在一定高度看，也就是从一定深度看，你看这，高度就是深度，深度就是高度，辩证的嘛”。
黄定然继续说：“我看这问题就还出在组织上根据他的政绩准备进一步使用他上，往往这个时候，有的人就坐不住了。讲说人先前都是一群猴子嘛，都坐在地上的嘛，什么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在地上能吸土，就不那么说了嘛，有一天，突然一个猴子，先知先觉嘛，领导嘛，说爬到树上看看，睁眼看世界，还要当第一人呢，才在往上爬，还没有来得及把个手掌搭在额头处眺望，树下边的猴子就都在吆喝了，闹的炸开锅了，说：‘看哦，他是帅大的一个红屁股哦’，你说，他们哪个又不是个红屁股呢。我给你们说哈，拿上望远镜看人，人都没问题，拿上显微镜看人，人都有问题，怎么可以吹毛求疵呢”。黄定然还没说完，当时的办案人员丁小二就慌忙站立起来了，说：“报告头儿呢，反正这个家是你在当呢，你说办，我们立马办，他就是一丛毛刺，我们几镰刀，几斧头，也会给你乱扎得伸伸展展，顺溜呢，你说不办，跑得再快的马，只要你叫停，一拿拽缰绳，马前蹄腾空，就停下来了，这个，头儿，你忙，我们就不打搅了，嘿，嘿嘿”。丁小二告辞离开，心想，这头儿，翻云覆雨，深不可测，深不可测呢，硬是只好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了，他担心案子办的没有名堂没有什么，不要叫这黄定然给自己整个包吊起，才是个事儿，毕竟自己还要靠这饭碗养家糊口呢。这事慢慢传出去了，大家都知道这罗小样，有背景，点多，线长，面宽，水深，便没有人再敢说罗小样的问题了，甚至巴结他都还来不及了。
黄定然从这件事情中特别感觉到，这个罗小样嘛，人家给他送多少，他就给我黄定然送多少，没有自己落两个，没有剩余价值理论指导嘛。哪像龟儿其他有的人，整的多送的少，冰山一角呢，老鼠拖锨片，大头还藏在他身后头的嘛。这个人，忠诚嘛，干净嘛，担当嘛，堪当大用呢。这回这个事也不知道白现金几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知道内幕了还出来出他黄定然的丑，拐把子倒着杵了嘛，不说敲山欲震虎，就是投鼠也忌器呢，也真是有点儿猪尿包打人，骚气难闻呢，哎，像是在吞吃一颗苍蝇样了。他这又才想起，哪儿有绝对对我老黄忠诚的人呢，跟着我，紧紧跟着我，表面上是个忠诚，实质上是个利益嘛，死狗，你不给他丢骨头看看，不说给你撵山，可能尾巴都不会给你摇甩两下呢，他们是奔着利益来忠诚俺的啊，我看他们是看到了，跟着我，就是吃不上肉，也可喝一碗汤，不跟着我，就只好在二门上听炮响了。
赵桂花想，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是我们工作的首要问题。首要的首要问题还在于，谁是我的敌人，谁是我的朋友，是我工作的也就是重中之重首中之首的首要的首要问题。盖因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今天归属，明天反水，于是乎，谁是我的敌人，谁是我的朋友，就是我工作重中之重首中之首的首要难题了。做到这个水准，从政的我可以是及格的了，如果再发挥一下，把反对自己的人搞得少少的，把拥护自己的人搞得多多的，那至少是合格的了。
赵桂花又想，几爷子既可以把人捧上山峰，也可以把人请下神坛，跟着我是因为一个“利”字，，当油枯灯灭，精净人亡，人家自然离我而去了。几爷子跟着我还因为一个“畏”字，不跟着我那是要受到我理麻规制的，当我从神坛上拄着拐杖走下来的时候，自然就人走茶凉了。
赵桂花还想，客观见之于主观，主观见之于客观，人总是要有所作为的，你有你的翘扁担，我有我的长绳绳，你有你的关门计，我有我的跳墙法。你几爷子在我手下接饭吃，宦海就像是水塘，都在里边扑腾，唯有我老赵有时在坝盖上边呢，你几爷子想上来，我就是又拉又拽，收放自如了，哈哈哈，权力这魔杖，真的还有些美妙。
姜当然是老的辣。赵桂花也觉得自己是百密一疏，没有在这个踏踏作最高指示，最新指示，当然指示是指示，指示不是明示，明示不是指示，指示不是明示，指示的意思就全靠在下的感悟了，悟是要求，悟是能力，悟是尺度，悟是区别。这不，赵桂花示意王二强留下了冯老三对罗小样行贿的的笔录。赵桂花转过身来叫副秘书范得保打电话给被取保的罗小样，叫过来一下，罗小样立马兔脚毛飞地上气不接下气地就像是用发了的牛样，赶过来了，范得保将王二强们要对罗小样定案的笔录交给罗小样看，他慌了神，平常是，脑袋趾高气扬的从衣领中突窜出来老高，一望一望的，这回那头颅一下子像是霜打的茄子，就又缩回到衣领里去了，像是要用钓鱼钩往出来钓了，有点像乌龟的头呢，他不知如何是好了。罗小样一瞟眼，赵桂花办公室的门为他似乎留下了一条缝隙，他感觉真他妈的是，上帝给他关上门的时候，还真为他留下了逃脱的一扇窗了，罗小样进去了，面对的是赵桂花的背影。罗小样说：“赵哥呢，我有事了，求你呢，拉扯兄弟一把呢，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呢，只有你才可以你延续我的政治生命呢”，说着就跪下去了，来了几个响头，把个木地板整的一声响。赵桂花回头一看，笑不出来了，想起上次遇到一个摩梭人，他问说：“你那个摩梭是什么意思呢？”，人家笑呵呵地说：“这个，你都不知道哇，走婚呢，儿娃子天黑了就摸上进去，天不亮就梭上出来呢”。这，二者都是功夫啊。还没有等罗小样说完，赵桂花就说：“你乱逑整嘛”，这句掷地有声的话把个罗小样硬是吓了个鸡飞狗跳，罗小样说：“那让我又到办案机关去投案自首吧，不给区头儿你添麻烦呢”。赵桂花正色说：“这个哈，有的人，还有没有领导，还要不要领导，是不是真的想脱谁的衣服就脱谁人的衣服，想挎谁人的裤子就挎谁人的裤子了，牛大还有捆牛的绳子呢，还有没有原则性呢，到底是我指挥枪，还是枪指挥我呢，到底这区上哪个才是老大呢，船载千斤，一人掌舵呢，怎么可以口袋里装锥子，都想出头呢，上边认的还是我嘛，我说过呢，可是有些人就是当耳边风，这耳边风没有枕边风风力大呢，二天搞不好总要喝西北风了，法律是人制定的呢，是死条条死框框呢，是个办法呢，还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呢，但是人是活的嘛，法要用活嘛，活人怎么可以叫尿憋死呢。这个，我对大局还是有个把握的嘛”。听到这里，罗小样有些诧异，也还有点云里雾里了，都倍感欣慰，快感激涕零了。说：“谢谢，谢谢啊”。赵桂花指着这份材料，说：“就二指宽的的一个纸溜溜，就把一个干部毁了，两个字，烧掉”。罗小样没有想到检察局几爷子固定的办案证据，这区头像是突发神经，还可以做主松套给烧掉，料想，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那也就是黑板上的字，能写能擦了。这时，罗小样的脑袋又从衣领里探头探脑地徐徐地伸了出来。赵桂花一摆手说：“没什么，这一篇儿翻过去了，好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