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典一想到凌霜华,就心潮起伏,难以自制。虽被风逸痛骂,可他毕竟就是在与霜华满心欢喜见岳丈时,被凌退思用天竺恶魔花毒害,才导致被擒。
所以凌退思想出将女儿嫁给别人,来要挟自己的毒计,也不足为奇。
然而丁典与凌霜华相知相爱,知道自己若是不死,对方肯定不会先行轻生之举,离自己而去。可为了反抗婚事,恐怕也只能如风逸所言,毁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容貌。
与其说是丁典愤恨风逸恶毒,对他出手,倒不如说他再骂凌退思恶毒,害怕出现这种情况,却又无能为力的体现。
诚然,在丁典心里,凌霜华乃是天下最美丽的女子,就算毁容,那份美丽也永久镌刻在了心底最深处,并不会因外表而改变。
但又岂能让心爱的霜华承受如此苦痛?
“不……不能这样……”
丁典念及此处,声音惊颤,失魂落魄,神色无比悲恸,手也从风逸脖子上取了下来,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我不能让霜华自毁容貌?她肯定会自毁容貌!”
丁典脸色来回变换,又是摩拳擦掌,地牢满是哗啦啦的铁链碰撞之声,显然这一刻的丁典,心中已经转了无数念头。
风逸被丁典放脱,松了一口气,可见他方寸大乱,心中那股蕴意简直无以复加。
风逸既是由衷的替原身悲哀,竟然死在这种人手里,也替自己以后担忧!
因为丁典,这就是个沙雕!
武功再高,也是个沙雕。
他想靠这人走出大狱,恐怕难了!
风逸一有此念,心中不由腹诽,难怪他一身几乎天下无敌的武功,却被一个小小凌退思搓圆捏扁。
就是金蛇郎君也比他强,人最起码还杀了几个仇人,睡了仇人女儿,留下了血脉。
丁典呢?
在地牢呆了七年,心爱的女人先被逼毁容,后来被活埋。他自己武功刚得大成,就因中毒上了西天,什么都没捞到,简直就是天下最大的废物!
在风逸看来,丁典遭了这大罪,最起码也能甩开大棍,去丈量一番凌霜华的深浅吧?
这所谓爱情,为丁典换来的只是在这间臭哄哄的地牢里关了好几年,最后神功大成,却与凌霜华阴阳两隔,空留遗憾在人间!
简直废透了!
风逸怒其不争,可又明白,当务之急是怎么能将丁典彻底说服,带自己离开大牢,完成系统任务,好逃出生天啊!
风逸喟然一叹道:“丁大侠,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遇上你这种人,别说凌小姐,我也不知该喜该悲啊,我要是你,呵呵……”言下甚是唏嘘,不禁摇了摇头。
现代地球的种种经历,让风逸对于男女之事,看法便是:没有实力,爱情最奢侈。有了实力,那爱情却又不可捉摸。
故而他从来追求的就是实惠,从不谈爱情。因为他觉得自己把握不住!
再亲眼看到丁典这副样子,更是受到了极大启发,他与金蛇郎君论武功都是当世顶尖,罕逢敌手,结局却让人惋惜,更是死的莫名其妙,结果都是因为女人,让自己陷入了爱情。
心里则暗暗下决心,女人,万万不能爱!
若是爱上,没有杀其父,霸其女的勇气,那就做好被杀的准备吧!
丁典在江湖上闯荡许久,也是谨慎聪明之人,否则也不会从万震山三兄弟、血刀门人手中逃脱,可是只要牵扯到凌霜华,他的睿智可以说是荡然无存。
所以他在原剧情中,栽在“金波旬花”下两次,最后一次,更是丢了性命!
风逸看不起丁典的原因,丁典自然不知,
可言行由心而动,丁典自能听出风逸对自己很是不屑,心中自是不豫,可还是强忍怒火,低声问道:“你所为一切,真的不是为了让我授你神功剑诀?”
风逸闻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这人只要听话,那就一切都有希望,说道:“我知你仍心存疑忌,以为我是欲擒故纵,故意骗你。
只是,你仔细想想,我若真想逼你就范,只需告诉凌退思,让他针对女儿按计实施,你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丁典面上神色,陡然间变换几下,他知道自己爱惜霜华远胜自己性命,而风逸却早已洞察一切,他若真与凌退思一条心,只需将主意打在霜华身上,自己什么秘密也都吐露出来了。
“那你帮我,为了什么?”丁典幽幽问道:“总不能真是见我二人情比金坚,让你感动了吧?”
风逸摇了摇头道:“丁大侠,我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帮你,固然是觉得你与凌小姐的遭遇太过凄惨,而我能到这里也是缘分,所以能为你二人弥补遗憾,我自己不光能有满足感,也想得点实惠!”
“实惠?”丁典道。
风逸笑了笑:“身为江湖人,若说对于神照功这等大法不动心,那真是吹牛。
但我却无不择手段,势在必得之意。
若能得蒙丁大侠传授,自是感激不尽。你若不愿传授,只消带我出了这大狱,在下也深感救命之恩!”说着朝他拱了拱手。
风逸这话出于真心,他固然也想修习神照经,可他有系统,那东西真不怎么重要。
他这样说,只是给丁典吃个定心丸。
毕竟有所求,方能控制,这是不变的真理。
在风逸说话之时,丁典双眼一眨不眨,见他表情诚挚,不似作伪,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
右手倏然挥出,在风逸肩头一拍。
风逸直接一个反转,背朝丁典,就觉后心一热,一股气流入体,身体暖洋洋的很是舒服,被丁典拳打脚踢整治出来的疼痛感,顿时消除了很多。
风逸不禁心想:“武功,果然是世上最奇妙的东西。神照功,打人也不说,疗伤更是牛逼格拉斯,金系第一也不为过了!”
就听丁典说道:“姑且不论你所言是真是假,你且快说,现在应当如何?”
风逸缓缓道:“为今之计,只有你我先逃出大牢,然后你在潜去凌府,直接将凌小姐带走,给他来个远走高飞!”
突然,风逸背心一轻,身子一转,已经与丁典面对面了,丁典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凝声道:“这就是你的主意?”
风逸心中咯噔一下,眉头微蹙:“怎么?你还不愿意?”
他本就和很多人一样,以为丁典与凌霜华之间的悲剧,不在于丁典能不能做到,而是他愿不愿意做!
就比如现在,他还想着是丁典拘泥于礼法,不愿意去将凌霜华盗走,而非不能。
所以他的神情显得很有一种无辜,以及对丁典很是瞧不起的样子。
两人四目相对,半晌,丁典喟然长叹一声,踱开几步,抬头看向通风窗口,又留给风逸一个后背。
风逸最烦这种动不动给人留后背的做法,这些古人无时无刻都喜欢装一把!心中暗骂:“如此迂腐之辈,原剧情中不死都没道理!”
当即起身,断然说道:“丁大侠,你是男人,有些事得有决断,如此婆婆妈妈,能成什么事?为今之计,你只有走出大牢,强行将凌姑娘直接带出凌府,从此隐姓埋名,找一个无人之地隐居度日。你可不要因为你的拖拖拉拉,悔恨终生!”
丁典心念电转,突然转头看着风逸,幽幽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这方式我早就想过,只是我的双脚脚筋都断了,又被穿了琵琶骨,如今神照功未能功行圆满,想逃也逃不出这铜墙铁壁,更别说强行带走霜华了!”
丁典终究为了凌霜华,吐露出了自己的根底,让却让风逸大吃一惊。
“什么?”
风逸怔住了。
“再说我纵然能够冲出大牢,霜华太过孝顺,定然不愿违背父亲之命,与我私奔。
毕竟私奔,这不光是礼法所不容,也实在太过轻贱她了。倘若凌退思不顾父女之情,再伤到她,那我就百死莫赎了!”
说到这里,丁典流露出了一丝苦笑:“所以只要能在这里,看到霜华的花,睹物思人,就是我丁典此生最大的快乐了。这固然是你眼中的迂腐,何尝不是我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