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警察,我交代了这几天在旅社的工作经过。
“没有拉人去交门槛费?”
我摇头。
“没有怂恿老年人买东西?”
我再次摇头。
他问得都是我没做过的。
“我只去了五天,基本是在楼上背公司条例,只有一次帮他们发过传单。”
警察拿出两张照片,“这两人你认识吗?”
我点点头,“和我同租的房友。”
“你们合租多长时间?”
“大概一年。”
“关系怎么样?”
“刚开始一般,因为我是后去的。还有到那里的时候,她们已经把当月房租交完了,我等于少分担了一份钱。她们平常对我的态度也很冷淡,除了交房租外不怎么讲话。后来有一次我做家务,提醒她们注意地滑,她们就跟我聊起天,晚上我们会一起看电视,吃零食。”
他们虽然是例行公事,但我的心却是越跳越快,腿也开始发软。
随后他们又问我,为什么改名字,为什么来到不熟悉的城市。
我不敢像糊弄蔚海室友那样说谎,但也无法对警察们说出我的人生经历。
“改名涉及到我的隐私……我想到大城市工作。”我费力地解释,听到的是牙齿打颤的声音。“你们怀疑的话,我可以找人证明。”
“谁?”
我脑子空白良久,然后闪过蓝桓的样子,此时此刻也不想顾忌太多,可是我刚想开口,却发现我已经不记得他的电话。
还能有谁?我心中焦急,然后想到一个人。
“我在药房工作时认识的店长。”
李店长匆匆赶来,跟警察交涉,姿态放得很低。
“她就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以为大城市好赚钱,出来转转。谁知道从我那辞了后,就进了那里。我要是知道她去那,说什么都不能放她走……”
我茫然地听着他们谈话。才知道我现在工作的旅行社并不正规,而跟我合租的两人涉嫌诱导性消费,目前正在接受调查。
她们本名也不叫章岚和胡晶,而是叫章婷婷和胡五秀。警察跟着我到出租屋调查,我的东西很简单,来的时候就只有一个箱子。而他们从两人的屋子里捧出一摞A4纸。
“谢谢你的配合。”
折腾了一天,我目送他们离开,然后意识到这里我不能再待下去,而且我又失去了工作。
李店长陪我回来,看我这样失魂落魄的,说道:“你暂时去我那里住吧。”
“会不会太麻烦你?”我觉得自己是有倒霉属性附体的,不想连累别人。
“没事,你先安顿下来。”
出租车路过旅社的时候,我不甘心地让师傅停下。旅社门已上锁,但透过玻璃还是能看到里面,那些精致的桌椅不知道何时搬走的,能看到的地方都是空荡荡的,地上散落着一些纸片和包装纸。
我回到车上,店长问道:“有东西落在那吗?”
“没有。”
我掏出章岚的名片,至今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傻丫头,这种名片你去网上搜,成本才几毛钱一张,谁都可以印。”
我被安置在店长家的书房,等情绪稳定些后,跟思思道歉,并提前转账给她。
思思显然是不开心,“你说过回来的。”
我本想说今天没去车站的原因,但这有什么用?只会令自己不停地纠结难受。心里不想在这件事上过不去,巴不得赶紧翻篇。
“实在对不住,我公司有事,赶上今天走不开。”
我又好说歹说地哄着她,才算完。
洗澡的时候,再忍不住情绪,一直地哭,问自己为什么人生总是这样不顺。可没有人能回答我。
早起吃饭的时候,店长说:“你想不想回去?我的店还要你,但工龄要重新算。”
我摇摇头,自觉没脸回去。
“不了,我再去找找别的工作。”
“哦。”她垂下眸子,想了想说道:“就业证可以去取了,你去完总部记得回店里一趟。”
“有事吗?”
“帮我干干活。”
坐公交来回穿梭城市之中,心里却倍感落寞。车上的小电视在放英文歌,歌词都是简单的英文。我忍不住翻译起来:“在凄冷的黑夜中漂泊,寻找过去的欢乐。枯叶下落,尘土飞过,天涯海角,何人等我……”
到了以前的店里,却感到一阵陌生。店长没找我帮忙,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你要是没找到想做得,打这个电话试试。”
我看到名片,身体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问:“这又是谁家的诈骗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