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降临了,祂正在沉睡。嘘,请不要弄出任何的声音,也请不要在祂面前祈祷和许愿,。如果祂回应了你的愿望,那将会是混乱与噩梦的开端——
……
……
谢融灯在雾灵山天堑底醒来。
雾灵山的天堑深不见底,从未有人来过,他坠落下来时,侥幸落在水中没死,但是巨大的水力冲击让他的身体遭受了极大的创伤,痛得要命,很多地方的骨头甚至碎成粉末,和伤口中的血液混在一起,但即使这样,他还活着。
活下来就好了……
谢融灯轻轻喘着气。
只要活下来,就总有办法离开这里。
从天堑上坠下来的时候天色还早,现在却什么都看不见,黑黝黝的一片,看来是昏迷的时间长了一点,已经天黑了。
得找办法离开这里,只要出去,就有办法修复身上的伤,修士的身体远比凡人更要经得住摧残,但一直待在这里的话,也会死的。
他想忍着剧痛爬起来,然而当开始倾侧身体时,他发现自己另外一半的肢体没有办法动弹,并且,一点知觉都没有,麻木得就像块木头。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脚底蔓延了上来,他伸出状态勉强的一只手去按了按,依旧没有任何感觉。
他的半边身体残疾了。
紧接着,谢融灯发现自己的眼睛也有了问题,他刚才伸手去按另外一边身体的时候,眼前依旧是黑暗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实在不太合常理,他又把手放在眼前努力挥了挥,依旧是什么都看不到。
眼睛似乎也瞎掉了。
还能说话吗?
他的手指缓慢艰难的覆盖住喉结的部位,张了张嘴。
果然……也不能。
恍恍惚惚地,他听到少年缓慢温柔的声音,就像是在他的身后,弯下腰离得很近,透着蛊惑的意味:“谢师兄,放弃挣扎吧,死亡才是解脱,你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黑暗的空间里,少年剑修垂着浓稠乌黑的睫羽,鲜红的血粘着湿濡的发丝顺着脸颊流淌,
放弃挣扎吗?
他缓慢地眨了下空洞无物的眼睛。
…………
…………
时间回溯到凌晨,谢融灯还在自己的木屋里打坐修炼,努力汲取着周围稀薄的灵气,纳进自己的身体里。
这个过程他已经循环了很久,并还在继续。
“砰砰——”
“砰砰砰——”
门外传来剧烈的砸门声,未免走火入魔,他被迫中止修行状态,睁开双眼。
砸门的人下手又重又急,生怕房间里的他不醒来,除了砸门外,嘴上还喊着:“谢融灯!你看看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赶紧起来去做你的活!”
天色离亮还早,房间里黑黝黝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谢融灯没有先行理会对方,而是先检查自己的识海,他从昨日下午执事堂交了任务回来,便一直修行到现在,但是识海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
他费尽心思吸收的灵气,再一次消失得干净,不,还有一点,但是那一点太浅薄了,像是极淡的雾气,覆在识海内部的表面。
门外的催促声越甚,他抿了抿唇瓣,整理好自己的衣摆,起身去给对方开门。
借着月光,可以看见门外站立着一名身形高瘦的少年,穿着青色布衫黑色靴子,五官有几分俊朗。
只是神色不太友好,连看着他的目光都透着嫌憎之意。
门一开,便就开口指责:“谢融灯,你偷懒也有个限度!都这个时候了还在睡觉!”
“我没有在睡觉。”谢融灯语音淡淡回复对方,“我在修炼。”
“而且,”他侧头看了看房间里的时盘,“现在还不到卯时。”
外门弟子卯时末需到执事堂签到,然后领取每日的任务挂牌,完成才能获取积分,回到自己的住处,等第二天的卯时再过去签到,但现在还没到卯时。
并不是他偷懒耍滑,而是顾何故意找茬。
顾何听完他的话,却半点误会他人的歉意都没有,甚至还兀自冷笑一声:“呵。”
“谢师兄——”对方换了一个颇有敬意的称呼,然而语气却没有半点尊敬之意,反而双手环抱起来,打量着他,神情蔑视:“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的地位连外门弟子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