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娇娇");
海棠苑里,
余鱼刚描完秦老师教她的花鸟图,收起笔,到了时辰,
也该下学。
秦老师照例回到厢房去收拾她的行装盒,
余鱼这边吹着墨迹,
等待干了之后收起来,还是拿回书房里,
放在裴深专门给她腾出来的格子柜里。
“丁姑娘好。”
国公夫人那边的一个嬷嬷笑容满面进来,屈了屈膝,
给余鱼问好。
“夫人那边说是有事,请丁姑娘,还有三位姑娘一起过去。”
余鱼一听夫人请的是她和其他三个姑娘,心里砰砰跳。
该不会让国公夫人知道,她私下里玩得小把戏了吧?
“知道是什么事儿吗?”
嬷嬷笑着说:“虽然不太准确,
但奴婢听着,
仿佛是关于徐老夫人寿辰的。”
这算给余鱼交了个底。
“徐老夫人是刑部尚书的母亲,她有个侄女,嫁给了夫人娘家的堂兄。”
这拐着弯的亲戚关系,余鱼可闹不明白。
她小时的日子太简单,就一个小破屋,
一个奶娘,家中兄弟不怎么见,更别说什么,堂兄妹,表兄妹的。这些亲属称谓,她甚至都是一知半解的。
只这点她能明白的就是,不是她小把戏露馅了。那就好。
余鱼这边收拾妥当,
带着张嬷嬷去正院。走到一半,三位姑娘各自带着嬷嬷也恰巧遇上,和她一样,三个姑娘都是面色惴惴,惶惶不安。
“丁姑娘,”二姑娘明显是慌了,疾步走过来低声问,“莫不是四妹妹的事,让母亲知道了?”
看来几位姑娘都不知道到底为何,和她一样,第一反应都是四姑娘那件事。
而四姑娘还嘴硬说:“就算母亲知道了又如何,是她安排下来的,该骂也是骂她。”
余鱼刚刚还想解释呢,一听四姑娘这话,一个字都不想说。
她不揽这活儿,最松快不过的还是四姑娘,在自己姐姐手下,怎么松懈怎么来。
得了好的是她,现在翻脸推责任的,还是她。
“让你少说两句,汪司仪知道了,又该罚你了。”
三姑娘连忙掐了四姑娘一把。
四姑娘吃痛,只好闷闷住嘴。
余鱼实在懒得搭理四姑娘,自顾自走着。
国公夫人早早派了嬷嬷在门口迎着,请了四位姑娘一同进去。
因为是姑娘们,直接请到了落地罩内,国公夫人侧靠在小榻上,手上还捻着一封信。
几位姑娘都避着,让余鱼走在头一个,余鱼第一个进去,率先躬了躬身。
“夫人安。”
“母亲安好。”
三位姑娘这才紧跟着行礼问候。
“好孩子,快些过来坐。”
国公夫人松开手中的信,抬手牵着余鱼,领着她坐在小榻上,倒是没有看三位姑娘,而是细着问余鱼的日常。
什么学得怎么样,老师可还亲厚,院子里的仆人尽不尽心,那亲热的模样,像极了对待归宁的女儿。
余鱼一一作答。
她说的一板一眼,瞧着很是乖巧。
国公夫人对她是情绪复杂,倒是对她的乖巧懂事很受用。
先紧着余鱼说完话,才把目光落在三位姑娘身上。
三位姑娘不约而同地浑身僵硬。
国公夫人淡淡扫过三位姑娘,尤其是四姑娘,四姑娘到底心里慌,被这么一看,紧张地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瞧着的确有几分可怜样。
国公夫人移开视线。
“四姑娘跟着汪司仪学规矩,学得如何?”
四姑娘哪里还敢往余鱼身上推,只能僵硬着回答:“回母亲,女儿学得很用心。”
“用心就好,”国公夫人把目光又落在二姑娘身上,“毕竟学规矩,受益的是你自己。”
“母亲请放心,妹妹她现在很听话,学起来不敢有半分懈怠。”
二姑娘被盯得紧张,垂下眸说道。
“哦?”国公夫人似笑非笑,“你倒是知道。”
二姑娘不敢说话了。
余鱼听了半天,总有种跟着紧张的感觉。
这件事,国公夫人到底知不知道?知道的话为什么不说?不知道的话,为什么说话里这么别有味道?
一看四个姑娘都紧张地像兔子蹦起来的样子,国公夫人也懒得吓她们了。
“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件事。”
“徐老夫人的寿辰在即,我到时去赴宴,家里的姑娘,我寻思着该带谁。”
国公夫人握着余鱼的手,却一直在打量三位姑娘。
余鱼好奇,为什么不是三位姑娘全部带上?
不都是姑娘吗?
“二姑娘年纪到了,按理说,我该带上二姑娘,”国公夫人说着,又看了眼余鱼,“柔儿觉着如何?”
这却是来问她?
余鱼还在茫然为什么二姑娘年纪到了就该带她,夫人问她,她自然而然点头。
“应该的。”
提着心的二姑娘松了口气,感激似的看了眼余鱼。
国公夫人又漫不经心提到三姑娘。
“三姑娘的话,柔儿平日里,是与三姑娘说话较多吗?”
又问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