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整日在缈缈面前晃悠,连奶娘都在她耳边念叨了几回。同在一个屋檐下,容景又总是主动凑到她面前来,缈缈想要不看到他都不行。
见得多了,她也不禁多留意了一些。
似乎如奶娘说的一般,在她的护院身上找不到什么坏心眼,缈缈观察了好几日,却在他的身上挑不出错处来。非但是尽忠职守,因着身手了得,还主动教起其他护院功夫,连着其他人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这些日子,缈缈把他的话想了又想,可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从京城回桐州的路上,她何时与容景见过。
她的记性虽然算不上好,可也不算差,若是有人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更不会轻易给忘了。可容景说的笃定,她就只好怀疑起自己来。
她还将从地图寻了出来,找了一条从青州到桐州的路线,又对比起自己从京城回来时的路线,寻着重合的地方苦思冥想。
只是她想了许多日,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再看她的护院,明明她没答应,可态度殷勤地仿佛他们俩已经成婚了,她的肚子还没显怀,就已经从容景手中得了不少小孩的玩意儿。某人脸皮深厚,说会将她肚子里的孩子当做亲子看待,就比奶娘等人还要关心。
缈缈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他锲而不舍,也难免对他多看了几眼。
随着日子过去,天气逐渐变冷,缈缈的肚子也终于显怀了,好在如今还不太明显,衣服穿得多了,外人也看不出来。这段日子以来,怕肚子里的孩子出事,缈缈对外便说身子不适,女医也时常到府中来查看,过了头三月,众人的心才终于放下,也肯放她出门了。
难得出门,自然还是容景陪在旁边。
距离上回出门,已经过去了近十日,连铺子里的事情都是管事送到府中来,缈缈被拘在府中这么多日,好不容易才出来,坐在轿子里,一路上便常常忍不住掀起帘子一角往外看。
容景落后一步,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野。
缈缈不高兴地仰起头来:“你站到旁边去。”
容景不为所动:“今日风大,小姐小心着凉。”
“唉,你这人怎么变得比奶娘还要啰嗦。”缈缈小声嘀咕了一句,可到底还是听话的乖乖松手,隔着布帘与他讲话:“等会儿到了铺子里,你别站在外头等了,你替我跑去宝芝斋买些点心来,这时候他们的桂花糖糕最好吃啦。等我从铺子里出来,那会儿就要饿了,立刻就要吃上的。”
容景皱起眉头:“我若是离开了,谁来保护小姐的安危?”
“也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我又没那么倒霉,你就走开一会儿,就遇着什么危险呢?”
容景还是有些不赞同。
若是方才从前,他还会放心离开这一会儿,可现在不同,小姐有了身子,他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小姐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这若是一个不慎,可就是一尸两命的事。
缈缈等了许久没等到他的应答,又悄悄撩起布帘,从那一角缝隙里露出圆溜溜的眼睛来:“家中李叔做的桂花糖糕,可没有宝芝斋的好吃。他们一年也就卖这么一小段时间,若是错过了今日,我就要等到明年了。”
“可是……”
缈缈佯怒道:“你是我的护院,连我的话都不听啦?”
容景面上这才生出几分犹豫来。
等到了铺子那,他躬身替小姐撩起布帘,缈缈与他擦肩而过时,都还叮嘱着他:“记着我的糖糕。”
容景无奈,只能点头应了。
他没有立刻去,而是在门口守了一会儿,见的确是没有人来,这才快步往宝芝斋的方向走去。才刚转过一个转角,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手势,转头看去,就见一个衣着相貌都十分普通的人在偷偷对自己打暗号。
容景脚步迟疑一会儿,转身朝他走去。
两人走到暗处,那人才压低声音对他道:“将军,有眉目了。”
容景眼中一喜,又很快将面上喜色压下:“确认无误?”
他来桐州,本就是领了皇帝给的任务,说是桐州地界有些不对劲,城外山匪似乎有海外倭寇势力隐藏,他先前以将军身份来到桐州时,就遭遇几次试探,因而才隐姓埋名混入城中,而他的手下也转到暗地里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