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疗室外面的等候区排了十几个人，大部分是小腹隆起的待产孕妇，旁边守着即将上任的新手爸爸，小夫妻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隔了两道墙，住院部婴儿的啼哭声此起彼伏，处处是新生命降临的美好。
产科是整个医院内，唯一能祝贺确诊对象的地方。
空气中没有弥漫消毒水的肃杀气味，连候诊区的灯光，都是带着温暖的昏黄。
寇离坐在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位置，丝毫没有感染周围的喜乐。
根据眼前晃来晃去的人类幼崽胚胎判断，介绍她过来的亲戚并没有夸大其词。
这间医院确实在人类繁殖方面硕果累累。
可惜寇离连个实体化的男朋友都没找到，根本无法对人类繁殖做出贡献。
她会抽空赶来医院‘看病’，主要是为了让长辈和朋友安心。
还没拿到诊断书，寇离已经自我确定没救了。
除非这间医院在‘孤雌繁殖’领域，取得重大突破，否则…
寇离撩起眼皮，瞧见墙上专业治疗不孕不育的标语，默默给接诊自己的医生道个歉。
要砸您招牌了。
‘叮——’
耳机里游戏公告提示音，寇离迅速从包里拿出深黑色的冷淡直男风手机。
解开指纹锁，熟门熟路戳开《千面男友》的app。
《千面男友》是前两年正式公测的女性向恋爱养成游戏。
正如游戏名字那样，《千面男友》中有各种长相、性格、身份的男性角色，等待玩家挑选养成，攻略游戏角色的好感度。
在游戏里，玩家可以跟养成男友聊天、给他换装、跟他约会恋爱，甚至还有合照和情话语音，比三次元的男友更加英俊贴心。
寇离抬眼瞧瞧那几位贴了所属标签别人家老公，又垂下视线望向屏幕。
游戏里，众多千娇百媚的英俊小妖精，排着队等待她宠幸。
“相比之下，还是纸片人更适合我。”等待的枯燥轻易被虚拟男友治愈，寇离点开系统公告。
【仙女福利：今天充值全部折优惠，快来和你的王子约会吧！】
虚拟男友最大的缺点，就是贵！
买礼物讨小妖精需要钱，给纸片男友买新衣服需要钱，解锁约会场景要钱…
寇离沉迷《千面男友》两年，游戏氪金总额已经超过六位数，货真价实的包养小白脸。
“啧，运营抠门的真实，折跟原价有什么区别？”寇离嘴里嫌弃地吐槽运营小气，身体却很诚实的打开充值页面，干脆的氪了2000。
付款成功，页面立刻跳转。
寇离游戏里的正宫王子出现在屏幕上，深灰色的眼眸含情脉脉凝视她，朝着屏幕外的寇离敞开怀抱。
“亲爱的，最喜欢你了！”
“你果然是喜欢我的钱吧？”寇离在正宫脸上狠狠戳了下，进入角色互动页面。
紫发灰眸的纸片王子笑盈盈朝她眨眼，怀里捧着鲜艳的红玫瑰，“宝贝，你喜欢什么花？”
寇离点开对话框，迅速输入：仙人掌。
昂贵的鲜花很容易枯萎，相比之下仙人掌好养还绿绿的，多讨人喜欢。
“好吧，我下次准备你喜欢的东西。”美男灰眸流露出明显的失落，怀中的玫瑰迅速凋零，右上角出现【好感值-1】的提示。
半分钟前，你明明还说最喜欢我的！
寇离气恼的戳着屏幕，把攻略角色切换成专宠的贵妃。
贵妃是个高中小男生，背着书包正打算去学校，怀中抱着篮球。
“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高中小男生问。
寇离回答，“工作。”
“行吧，那我去学校了，你工作加油。”小男生朝他挥挥手，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右上角又是个【好感值-1】。
“我又回答错了？这些小妖精心思越来越难揣摩了。”眼睁睁盯着自己氪金砸上去的好感度，再次出现滑落，寇离表示非常平静，甚至习以为常。
她以前玩过各种各样的男友养成游戏，即使照着攻略也没办法顺利跟纸片男朋友恩爱，甚至还遇到过把男朋友逼疯了，拽着她同归于尽的be结局。
幸亏《千面玩家》可供选择的角色多，还可以靠氪金挽救好感值，使得寇离跟纸片人的爱情可以长长久久。
她又换了最近加入攻略列表的新宠，一位英俊高大的国际警察。
新宠挺拔的身段将衣服撑得有棱有角，完美满足制服控寇离的隐秘爱好。
“吃饭了吗？”严肃的硬汉警察问。
“吃了。”寇离回答。
好感值那边没有出现负号，寇离感动的差点想把新宠亲亲抱抱举高高。
“还是你最爱我。”说话间，寇离为他选了件纯白色的海军制服，好感度瞬间增加50。
她欣赏纸片男朋友换上新衣服的模样，完全忽视好感值其实并没增加。
只要没有降低，他就是爱我的！
寇离自欺欺人的想。
诊疗室的小护士探出头，对照挂号表叫了寇离的名字。
“寇离女士在吗？请带着病历卡进来。”
“好。”寇离淡淡应了声，收起冷淡直男风手机，踩着细长高跟鞋走向诊疗室。
候诊区的孕妇和她们丈夫纷纷瞧过来，同时注意到寇离，偷偷打量她那张仿佛狐狸精刚刚化形的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