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如莫洲所言,他们在病房汇合。
来的还有林晚和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
韩邗立刻想到了张文林口中的那个像是有读心术一样的特报局的侦探。
这个男人也确实很敏锐,韩邗只快速地扫了一眼,他立刻就察觉到了,并且很不高兴地嘟囔道:“愚蠢的……不是读心术……”
林晚听到了他的抱怨,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脑袋:“哎呀,想开点,这是他们对你的褒奖!”
金子看起来很想怼回去。
但他憋住了,只哼唧了一句:“别摸我头。”
林晚有点遗憾地收了手:“好吧。”
莫洲轻咳了一声。
林晚立刻反应过来,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忘记了。”
她从莫洲身后探出头,看向病床上的一人一鬼,露出甜甜的笑容:“你们好,我叫林晚,我们几个都是警探,来调查邮轮案件的。”
沈岚漱顿了一下:“警探?会瞬移的警探?”
林晚用手肘捣了捣韩邗:“快,证明给她们看。”
韩邗有点无奈:“……我觉得她应该也并不在乎什么证明。”
“那挺好,”林晚顿时轻松起来。她好奇地看向如临大敌的女鬼,说道,“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养鬼师。”
韩邗:“养鬼师?”
林晚兴致勃勃地说道:“嗯,这个可是传说中的职业呢。据说强大的养鬼师可号令百鬼。几百年前,有位养鬼师一夜之间让整个王城灰飞烟灭,百年之内寸草不生,成为死亡禁区,无人敢踏足。”
她的话音抑扬顿挫,眼神灵动。
像是在讲述一个生动活泼的童话故事。
沈岚漱看了眼挡在前面的这个阴冷诡谲的女鬼,那泡胀的胳膊凸出青黑的斑痕,散发着潮湿的腐烂臭味,让人想吐的同时又心惊胆战。
但这几个“警探”都神色自然。
这个自称“林晚”的女人眼中更是荡漾着轻盈的柔光,像是在期待着一个盛大的史诗。
沈岚漱有点想笑。
她也没有忍着,直接笑出了声。
“对吧,如果我是这么厉害的养鬼师,我也会笑出声的!”林晚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的梨涡若隐若现。
金子没好气地说道:“你也太笨了,她是在嘲笑你!”
“嘲笑我?”林晚反应过来,她抓了抓头发,有点害羞,“好像我刚才确实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沈岚漱:“……”
莫洲有点无奈。他将林晚拎到身边,微微俯身,轻声说道:“沈小姐大约是觉得你未能了解全貌。”
他抬头,声音也放出来:“养鬼师已经消失近百年,许多事情我们也道听途说。沈小姐,你于这一道很有天赋,想必感触会更深。”
沈岚漱:“我没这个兴趣。不如说,我根本就不想看到这些东西,也不想这些东西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如果你们真的是警探,正好,请帮我解决它!”
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女鬼慢慢地放下遮挡的胳膊,偷偷地回头瞅了一眼沈岚漱,布满血点的惨白眼珠流露出迷茫的神色。
“漱……漱……”
嘶哑的声音传出来时,沈岚漱吓了一惊。
随即她的眉皱得更紧:“叫这么亲干嘛,我跟你又不熟。”
莫洲倒是讶然地微微睁大眼睛:“气息变了。”
他的手指动了一下,一缕寒银般的气流迅速缠住女鬼的脖颈,像细刃似的,仿佛下一刻就会割断它的脑袋。
沈岚漱下意识地坐直,身体绷得紧紧的。
莫洲露出柔和的笑容,温声解释道:“它原本阴气太重,刚刚却突然有所变化,我想助它一力。”
沈岚漱没说话。
但她的眼神朝着莫洲那萦绕着云雾的手和翻飞的衣衫那看了好几下。
金子哼了一声:“还没相信!”
他拽了下林晚:“我不想浪费时间了,快让那开花。”
林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花盆里插在脑袋上的几朵花。
她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但她没有问,也没有犹豫,直接打了一个响指。
几乎瞬间,那几朵蔫蔫的、大限明显将至的花顿时精神起来,挺直了越来越翠绿的茎,还冒出了几颗可爱的小苞,慢慢舒展出嫩黄的叶芽,叶芽很快便绽成繁茂的绿叶,托着娇艳的花朵,生生地染出半室生机勃勃的绿意。
韩邗挑了下眉。
‘原来不仅仅是医生。’
沈岚漱也惊讶地睁大眼睛,她攥着被子,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那盆膨胀的绿意,喃喃道:“原来……有……”
她的眼眶红了一瞬,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金子垂下眼睑:“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在我们掌控之中。”
所以不是不救,而是救不了。
沈岚漱没说话。
她闭了闭眼睛,将乔一一那张染血的脸关在脑子里。
她睁开眼:“你们来是想问什么吗?”
“对,你见过她吗?”金子的手中突然冒出一副画卷。
画卷的边缘泛着岁月的昏黄,但画中女人的脸却依然栩栩如生,细细地描摹出纤柔美丽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