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露朵呆坐着一动不动。
没错啊。
现实世界里,前几天《流幻物语》官宣过一个月后就会停运。
笑死……
这都能连上……
世界末日。
大概是看气氛太过压抑,国王支支吾吾道:“其、其实不是想欺负冒险家,是‘那位’压根不懂,而且现在的我们也不如十年前富庶,更自顾不暇。你也瞧见了,雪米尔虚弱成这样,能维系游戏稳定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安露朵:“……?”
“敢情是你们自己不会运营,索性抓个玩家来策划?”
国王一口承认:“嗯呐。”
他眉宇间有些小雀跃,为他们的明智决定,只是没太敢表露出来。
他们关注她很久了,不二人选!
事实证明,的确非常优秀。
“……”没想到会是这么草率的理由,安露朵的心情委实难以形容。
“你说的‘那位’是谁?”
国王面露难色,“丫头,你不能知道更多了。”
安露朵理解地点点头,一则,她多少能够猜到。
二则,换做是她,在被插上一刀后,也很难再轻易和盘托出,“老实说,这种感觉很差,我只是另一个世界的普通人,从小到大最喜欢打游戏而已。
我不厉害,也没有多宏伟的人生理想。如果路上遇到需要帮助的人,会伸出援手。
但你们要我背负的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之责,这太沉甸甸、太不可思议了。
你们也没有问过我的意愿,这从一开始就对我很不公平。
所以,能放我回去么?”
国王和小仙灵讶然地望着她,并不是诧异她的决定,而是——
“您……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吗?”
安露朵不禁怔住。
国王颤着声音旁敲侧击:“孩子,你在那个世界睡了三天三夜啊,不吃不喝……”
安露朵愣愣地注视着地面,双目失神,良久,惨淡地笑了一下。
竟然是这样。
原来她已经……
小仙灵飞起来,轻轻偎在她的颈窝,给予温柔的安慰。
“我知道您不畏死亡,无欲无求,迷宫里的各种幻象根本奈何不了您。
但其实您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个愿望,只是在您原本的世界里,那不可能实现。
您不妨继续前进,也许……会如愿以偿也说不定。”
“!!!”
安露朵猛地盯向他们,目光炽烈到能烧起来。
国王到底于心不忍,还是向她透露了一点点,“这个世界与你们的世界并非毫无关联,如果能逃脱灭顶之灾,届时你依旧想要回去,‘那位’应该能够帮助你。”
像是为了保证他的说法,小仙灵也冲她坚定地点头。
安露朵僵硬地坐在地上。
搞半天,她根本没得选。
思绪乱作一团。
“最后一个问题,玩家们会有生命危险吗?”
两人齐齐摇头,“你放心,他们始终是我们的恩人。”
“除非……”小仙灵还是迟疑着补充道,“您遇到过了吧,身披赭石色斗篷的家伙。”
“内测玩家,是吗?”
她猜,如果玩家叛变,生死便不是他们能够保障的了。
小仙灵答非所问:“你们现在还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尽量不要太高调。”
安露朵会突然跑去调查枫木矿区,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幸好一切有惊无险。
“当然,我们也有责任,如果不是安露朵……呃,您的前身叛变,毁掉了枫木矿区的安全结界,他们其实无法踏足普兰斯境内。地下宫殿的地脉已经得到净化,我可以腾出手前去修复,请您放心。”
“她果然……”安露朵瞟了眼国王,“老鼠儿子到底会不会打洞?”
国王倒是充满大义灭亲的觉悟,“就是因为她的体质太过平凡,承受不住地脉的秽气,我才会将她送出宫殿。没想到她会因此耿耿于怀,误入歧途……”
安露朵:“体质随妈?”
国王一怔,“她的母亲也是一位顶尖的大魔法师。”
“那您有没有想过……啊呀!”
安露朵膝盖挨了一法杖,国王用脚指头都知道这没大没小的丫头要放什么狗屁,“这跟遗传没关系,纯粹是孩子没有天赋。”
她拳头捏得硬邦邦,“那我要这副躯壳何用?我一个强度党,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拿意念救世呢?”
“……咳咳,当时没有更合适的啦,”国王紧接着嘟囔道,“不是立马送了你一个强力保……哎哟!”
安露朵成功报仇,注意到“合适”这个词,牵了下嘲讽的嘴角。
“您倒是心大啊。让我想想,这半年来,她一直将从玩家们手中获取的流光石,通过地下室密道输送给雕像迷宫里的流栖花。
表面上协助它净化污秽,实则暗地里搜集被污染的流光石,交给赭衣人背后的组织。
可惜事情败露,迷宫里的内鬼被干掉了。她拿不到想要的东西,又进不了迷宫,只能与赭衣人达成协议,由他们策动魔物攻城,目标是弄塌雕像。
她估计没料到自己会在出城避难之前,遭到魔物攻击——所以我穿过来头上有伤。当然也可能是你们动的手,反正我就这样李代桃僵,苦逼接盘。
你们憋到最后一刻才出手,多少有点顺水推舟的意思啊,既想试试我行不行,又想看看玩家们行不行。
连番试炼,巅峰对决,还满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