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小楼里,无情极为艰难的咳嗽着,每咳出一声,像是要把肺腑里原本不多的气息一点一点挤出去,使得本就不畅的呼吸更加困难。
他一手抓着胸口那片衣裳,头颅微仰,闭着眼睛靠在轮椅的后背上不住急促喘息,手背泛起数根青筋,关节因太用力导致发白。
门被突然推开,他睁开眼睛缓缓看过去,诸葛正我和背着药匣的赖星逐急匆匆赶来。
不用多说一句,赖星逐三两步走到他跟前,放下药匣便为他施针。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无情的呼吸渐渐恢复平稳,咳嗽也止住了。
他抬起眼帘,神色认真说道,“赖神医,让您又一次费心了。”
赖星逐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可不是费心了,多来几个你这样的不遵医嘱的病人,浪费我的药材不说,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怕是人人都当我虚有其名之辈。”
听着大夫的数落,无情一声不吭,嘴角甚至弯起一抹微笑,一副你尽管说我听着就是但改不改另说的样子。
赖星逐看了于是更来气,收拾药匣的动作便大了几分,嘴上毫不留情地念叨着,“早就说了你身子骨弱,要多休息多休息,少操些没用的心,年纪轻轻就思虑过重,大宋离了你明天就得亡了还是怎么!”
“我知道您的心意。”无情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长夜漫漫,总得有人托起它,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这些事由我亲自来做,总比旁人放心一些。”
“知道无情公子你悲天悯人心怀大义了,我再多说两句,反倒显得我像个小人。”赖星逐依旧没什么好脸色,转向诸葛正我说道,“你那点人情可不够抵啊,真是亏大了,记得给我把伙食再整治好一点。”
诸葛正我笑呵呵地满口应承,“这自不必说,以咱们之间的交情,哪怕你不说,我也不能在这上面短了你的。”
赖星逐板着脸轻哼一声,背起药匣,临走时不忘将桌上那块芒果千层连碟子一起顺走。
看着这个自己最疼爱操的心也最多的大弟子,诸葛正我沉沉叹了口气,道,“崖余,待益州银矿一案了解,你去药王谷休养一段时间吧,那里气候宜人,适合你养病,你也的确该多听听赖神医的话,你本就体弱,又时常彻夜劳神,长此以往对你十分不利。况且,你也该更信任你的师弟们一些,人力有尽时,要做的事情那么多,哪里是你一个人做得完的。”
无情平静说道,“世叔,去药王谷少则三四月,多则大半年,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诸葛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了,他眉心微皱,正要接着说,无情微笑道,“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分寸。”
你要是有分寸还能把自己搞成这样?
这下,诸葛正我也体会到了赖星逐那种郁闷憋屈还拿他没办法的体会。